柳云深守在养心殿外，伸手拦住前来的太监。

“柳公公，皇后娘娘差奴才前来送一盏燕窝。”

可如今，皇后又算得什么。

柳云深轻轻摇了摇头，殿内已经传出阵阵奇香。

“这……”皇后宫里的太监机灵，也很快知晓。

皇帝又在与那新寻来的人耳鬓厮磨。

只是这日日笙歌，未免太频繁了些。

皇帝素来多病，这般耗费精力……

太后宫中的人自然想让柳云深规劝，只是柳云深这个贴身太监也束手无策。

这几日，皇帝已然是痴迷成性，丹药一颗颗地吃了下去，珠宝也是一斛斛地商。

朝堂上弹劾的折子堆积成了山，可皇帝却鲜少去看，更是重重责罚了带头谴责的大臣。

西疆战事吃紧，皇帝却如此花前月下。

导致诸臣子怨声载道又敢怒不敢言。

李闻胤侧卧在榻上，性质缺缺地看着递上来的折子。

他的手指逗弄着姬寻欢的下巴，挑眉说：“拐弯抹角的说你呢。”

姬寻欢伏在他膝上，满不在乎地问：“说我什么？是狐媚子，还是苏妲己。”

“都不是。”

李闻胤的手指撵着姬寻欢的一绺湿发，在他敏感的胸口轻蹭。

“有人启奏，说你既然是朕梦中神女，不如送于寺庙中，给你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他们要给我盖庙，供我为神？”

如此荒诞，引得姬寻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吧，这就是他要的权利。

只要位置足够高，无论做什么礼崩乐坏之事，都会有人前赴后继地簇拥。

李闻胤：“把你送出宫去，朕才舍不得。宫外的庙宇那般多，唯独你是我唯一的神女。”

姬寻欢拍开他搭在腰上的手，“陛下就是这样对待神女的？”

李闻胤：“朕与神女一同共赴天际……”

龙榻上，两道纠缠的身躯，似两条纠缠的白蟒。

玖于暗处，恪守自己影卫的本分。

和他一样卑贱的影卫，在宫中四处埋下，而他很清楚，自己是一个异类。

他可以待在无人可见的幽暗之地，随时为保护主人牺牲自己。

可是他无法做到耳目清静。

此时他望着主人那张泛着潮红的脸，内心中的情绪如浪潮般起伏不定。

影卫，应当只是武器。

而不该有人的感情……

但他被主人赐了字，从此有了自己的名字，还在脸上留下属于主人的独一无二的烙印。

他救过主人，主人也救过他。

那日带着落魄绝望的姬寻欢逃到山庙中，姬寻欢泪眼婆娑，说自己是他唯一的依靠——这句话，玖一直在心中记着。

他相信自己在主人心中是独特的存在，而他也渐渐对主人产生了不该有的肖想……

主人步步高攀。

从未来帝王到大权在握的将军，如今又与世上至高无上的存在共赴舟山。

都说那位被抄家的国舅除了挥霍别无他长，但见过他的人都知，国舅绝非百无一用……

他若是肯放低姿态讨好献媚，这世上无论何人，都会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只是玖这个影卫不够格与主人相伴。

他只能在主人与别人欢好之时，握紧拳头压制住怒火。

就如同现在这样，如同养心殿内一块没有意识的砖，沉默地看着皇帝亲吻他腿上所坐之人。

偌大的宫殿中，金柱闪着冷光。

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香气，仿佛能盖住姬寻欢微弱的声音。

但是玖的听力非凡。

姬寻欢低沉隐忍的呼吸声，他听得再清楚不过。

也许是终于尽兴，李闻胤环抱着姬寻欢虚软不已的腰，餍足地用鼻梁轻蹭姬寻欢的侧脸。

姬寻欢出了一身的汗，鬓角尽湿，连带着呼吸都带着潮热的水汽，双眼已然迷离。

李闻胤递出已经脏污的帕子，“国舅，朕的皇子黄孙，可都被你浪费了。”

若是换做旁人，姬寻欢必然无比厌恶，冷眼相待。

可这次姬寻欢却无动于衷，靠在李闻胤肩上，像一只乖顺的猫儿。

玖心中愤恨。

但也无能为力。

鹤苍已然是澧国数一数二的重臣，他对姬寻欢百般呵护，却也只能落得被一脚踢开的下场。

玖很清楚，他的主人从一开始就只想要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太子给不了的，就从将军那拿。

将军给不了的，就从皇帝那拿。

姬寻欢攀上这最高的枝，已然是世间最雍容华贵的凤凰。

主人得偿所愿，玖本该真心祝愿。

可是他却连恭喜二字都说不出口。

落难时，姬寻欢只能依赖于他，可如今……

玖每每从与姬寻欢痴缠的梦中醒来，都陷入莫大的失落。

就连梦中，他与主人也隔着主仆身份。

玖深呼吸，强行扼住自己内心所想。

只要主人欢愉，他便将自己的奢想咽回腹中。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写个大的，原定剧情没有到，突发奇想的恶趣味，我打算写姬寻欢忽然发现自己有孕，猜猜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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