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甄凡默默走到队伍前，凝视半晌，没有只字片言，示意景尧将队伍带回宿舍。沉闷着，低着头走在队伍最后，气压低到让人无法呼吸。

走廊里顶灯已关闭，晨光洒在过道里，充满了暖暖的亮意。

十班的两间宿舍门紧闭着，而且是上了锁的。两个铁皮水桶还在向外冒着热气，四支??瓶安静堆放在门边。程艳和姚丽丽顺墙站立，两人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语。

看到同伴上楼来，她俩抬头看了一眼，迅速低眉耷拉脑袋，躲避着众人质询的目光。

“门怎么上锁了？”

“怎么了？不是除了吃饭时间，门都不上锁的吗？”内心不停追问，眼神相互质询，所有人一脸疑惑。

甄凡站在两扇门中间，目光犀利地在每个人脸上巡视了一遍。

“再问一遍，钥匙到底在哪儿？”甄凡咬着后槽牙，终于开了口。

姚丽丽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味地坚持不知钥匙所踪。

程艳一口咬定钥匙给了漆亚男。还没还，她确实记不清了。总之，如果不在漆亚男那儿，最大的可能就是提水的时候，丢了。

于是，十班在甄凡的带领下，沿着提水线路一路搜寻。草丛里，白杨树下，路的缝隙里，甚至水房前的冰面下都被她们仔细翻看了一遍。终究是没有结果。

甄凡自始至终不相信钥匙是丢了的。为此，她不懈追问，但结果却事与愿违。甄凡的火气被拱得越来越旺，脸色也越发黑紫。

追问无果，无奈之下，甄凡从司务长那里寻来大铁钳将两个门栓连根拔出，全班人马才得以进入屋内洗漱。

进到宿舍，大家默契地选择放弃桶装热水，用冰水凑合着将就洗漱完，自觉到走廊里排成一排站好，等着疾风暴雨的到来。

韩梅将队伍送进食堂后，转身回了宿舍，她没有用早餐。事发突然，她需要时间和耐心来解决问题。

她将甄凡请了过去。刻意打开房门，让谈话传到每一个聆听者的耳朵里。

虽然只一门之隔，顺墙站立的人们也没敢凑上前去，只是一边倒地侧倾着身体，竖起耳朵，尽力倾听。

谈话声音时大时小，若隐若现，断断续续的剧情让倾听者一头雾水，到底也没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不久，程艳和姚丽丽先后被请了进去。

程艳进去后，大家疑惑的目光转向姚丽丽，姚丽丽则一脸无辜地耸耸肩。这令所有人又如坠云雾山中。

甄凡从排长屋里出来了。脸色已有所缓和，看起来亲切了不少。

看了眼顺墙竖着的十班，面无表情地将队伍解散。看着部下完全散开，她才转身进屋带着程艳跟在韩梅身后向连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