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没什么滋味。

主要是古人讲究一个食不言，寝不语。对于这个习惯吧，何雯是选择性的支持。

她跟陌生人一桌吃饭的时候，特别希望对方别说话，免得吐沫星子乱喷。但如果是跟自己的好友，何雯还是喜欢那种热闹的氛围的。

就是这么双标。

对于永定侯府这一家子，关系虽然没到好友的级别，可是一顿饭几乎没话，也太无聊了。

再一次庆幸，一个月跟这些人吃两顿饭就好。

*

又过两日，何雯的衣服准备好，便约刘氏过来。

何雯暂定每日酉时中让刘氏过来，这时刘氏也已经用完晚餐，在她这里半个时辰，戌时初回自己的住处。不耽误晚上收拾自己，和休息。

至于练习的房间，暂时就选在她自己的卧房内，这样练完去隔壁耳房里泡个澡，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觉啦。

虽然何雯说让她酉时中再来就可以，可刘氏第一日过来怕迟了，还是早早用完晚饭，就抱着琵琶过来了。

这个时间，何雯的屋里已经点上烛火，屋里面很亮，刘氏进来后，稍微打量了一下。靠门的一角摆放了一把椅子，应该是给她准备的。椅子上还放着一个软垫，一个靠垫。旁边有一小几，几上有茶水，点心。

床铺被屏风挡着，屏风和窗户中间的地上铺了一张毯子。何雯正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看游记，见刘氏来，就将书放下，让刘氏稍等，她去换衣服。

刘氏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着。不一会，就见何雯从东耳房出来了。

刘氏没控制住自己瞪大眼睛，这是什么衣服？

只见何雯穿了一件棉质半截袖子的短衫，露着大半胳膊。下身也是半截的裤装，外面没套裙子，膝盖以下竟然也是光着的，脚上倒是穿了一双软底鞋，好歹没光脚，这……

便是……便是，刘氏控制住自己不敢想下去。但，忍不住的面红耳赤，夫人这穿着，也太大胆了些吧。

她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低头紧盯着自己的琴弦。

何雯也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

这棉质的布料，虽柔软，但一点弹性都没有。外面这宽大的古代版T恤和短裤还勉强说得过去。

内衫可真是不舒服。上半身里面的短款吊带背心还好，下半身的紧身四角裤是真勒得慌啊。何雯决定，明天白日里，让春水给她做一件三角的，其实这四角裤卷边卷的也变成三角了。

何雯站在地毯上，也没看刘氏，一边做着准备运动，一边说道：“我这里还要做一些准备运动，先不用你，或者你弹一些比较舒缓的乐曲，一会我准备好，会提醒你，你开始便好。”

刘氏还在紧盯琴弦。

“嗯？”何雯没听到刘氏的回答，纳闷的回头看一眼。

可真是灯下看美人啊，只见刘氏半低着头，本就有些红的脸，被烛火映的比此刻外面的晚霞还绚烂。

“噗~”何雯没忍住笑了。又低头打量一下自己的穿着，规矩得很，就这一身宽松老头衫打扮，哪里值得这般。“怎么了，害羞了？”

“没有，妾身只是有些不习惯。”刘氏低声说道。

“那没事，慢慢的就习惯了。”何雯也不刨根问底的没完没了。继续刚刚的话题接着说道。“每次弹得时间也无需太长，大概半盏茶的时间，你就停一停，我也歇一歇。”

半盏茶，就是一首歌的时间。

欲速则不达，因这具身体四十五岁了，之前也没怎么运动过，古代的运动装备也不完善，何雯必须充分做好准备工作，循序渐进慢慢的加强运动量。

就这样，何雯开始她在古代做健体操女孩的生活。有时候想，这个时间段，是不是现代的那些小姐妹也跳起来了呢。

因为中间调整休息的时间运动量不大，何雯也就跟刘氏聊了很多。

具体接触才知道，刘氏是个苦孩子。年少时遇灾年，全家逃荒，被卖给一个梨园大手为奴为婢。

耳濡目染，再加上有些慧根，学了琵琶的手艺，后来一次宴席上，被送给了老侯爷……

*

这日晚间，何雯刚刚换好衣服，正在活动手腕。几日没露面的戴氏，突然来了。

给何雯整愣了，这么晚来干嘛？

“母亲！”戴氏进来，见到何雯这般，先是呆立在门口，接着赶紧关上门，立即疾步走到何雯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母亲这是在做什么！”

“减肥啊。”何雯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你别靠我太近，你那鞋底是脏的，别踩了我的地毯。”

戴氏顺着何雯的话，低头一看，还真踩到地毯边了，忙后退两步。“母亲减肥干什么！这这这这这这……”戴氏有些找不着言语，这穿的是什么，还有这是什么动作？

昨日里她听人说，说母亲这里每日琵琶声不断，不知道在屋里做些什么。

她都没太在意，以为母亲不过是闲得慌，每日听听小曲，打发一下时间，刚刚得闲，忽然想起昨天听到的话，想着过来看一眼，陪母亲说说话。

到前院时，果真听见悦耳的琵琶声响起，等到了后院，就见母亲的大丫鬟在廊下坐着，看见戴氏来了，只让她一个人进屋，没让跟着的一干丫鬟婆子进去。

戴氏开门进来，哪里想到母亲穿的比那个……还凉快，正站在那晃晃悠悠扭屁股。

“你说减肥干什么。”何雯瞟了戴氏一眼，排了排自己的肚子，虽然穿的宽松，还是能看见，在何雯拍肚子那瞬间，肥肉颤巍巍的晃抖。“减肥当然是为了有健康的身体和好身材呀。”

“好……好……”戴氏恨不得把耳朵立起来，她没听错吧，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母亲，母亲要好……身材做什么！

“好什么，身材俩字烫嘴说不出来吗，大惊小怪的。”何雯知道戴氏为什么这么吃惊，说不出话来，但她才懒得捅破这层窗户纸。

“母亲身体健康的很，没病没灾的，哪里需要……需要这般呀！”戴氏觉得自己的嗓门快压不住了。

“哪般啊，你怎么来了，有事？”

“没什么事，听说母亲最近爱听琵琶，我就过来看看。”

听说，听谁说？“那你也看到了，走吧，我要开始了，没工夫陪你闲聊。”

怎么！这又扭屁股有扭腰的，这还没开始呢！那开始得是个什么样子！！！戴氏正想着怎么劝母亲，忽然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刘氏。

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弹琵琶的，这两天，可一直是这个刘氏陪着母亲。

“就算母亲要减肥，也不要找刘氏来，她以前可是……”以前可是给那些个舞伎伴奏的，母亲如果单单听个小曲也就算了，竟然穿成这样一边弹琵琶一边跟着跳。

“说，是不是你撺掇母亲的！”戴氏仿佛抓住什么把柄一般，厉声对刘氏说道。

自从戴氏进了房间，刘氏就一直处于隐身状态，深怕被戴氏发现，戴氏不会对夫人如何，但很可能拿她出气。

这会听到戴氏喝问她，虽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但还是吓得一哆嗦，便要起身解释一二。

“你坐在那，不必动！”何雯阻止刘氏的动作。转过头来对戴氏说道：“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管，还有把你那一身正气收一收，别到我屋子里来展示。”何雯本来不想跟戴氏起冲突，他们之间没有矛盾，不过是观念上的不同，这种不同是时代所致。所以，她对戴氏的一些想法，理解，不认同，搁置。

但她的息事宁人，不是代表允许戴氏在她这里大放厥词。对她的人指手画脚，管东管西。她又没有跑出去干什么，在自己的院子里，何雯觉得还是要自己过得开心舒服的。

再说，刘氏听的都是她的安排，有什么错！说不得她，拿刘氏出什么气。

“母亲，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戴氏还没见何雯发火过，突然这一下，戴氏立即不敢再说过分的话了。

稍微稳定一下情绪，戴氏才说道：“母亲，按说母亲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母亲有没有想过，这事如果被外人知道，会怎样？”

满京城都得把母亲当猴看。

“谁会知道？每日里我跳减肥操的时候，屋里连个丫鬟都没有，谁出去传？你今天不进屋会知道我在屋里做什么吗？你难道不该想一想，谁把话传到你耳朵里的。”

这屋子里只有她和刘氏。平时她跳操时，二门口、她的房门外都有丫鬟守着。谁能平白无故的就进来。

要不是她跟丫鬟打过招呼，戴氏以为今天她能进来？

“你凭良心说，我就跳个操，有那么大逆不道吗？名医华佗创制‘五行操’男女老少那么多人学，练，怎么不见人笑话。你认为我这个传出去不好听不过是因为你看见了我的穿着，你就出去说永顺侯府家的老夫人为了健康天天在家跳‘五行操’，谁会笑话？”

拿着芝麻当西瓜，没事找事。

理是这个理。戴氏一时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可母亲，你跳的不是‘五行操’啊。”

何雯真的忍不住翻个白眼。“说你一身正气，你还真一身正气。你……”

何雯不想搭理戴氏了，跟这人说不明白，还浪费时间。

“算了，我不跟你掰扯，你可以走了。”何雯下逐客令。

“小刘，我这边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开始啦。”

小刘！！！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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