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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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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杉没等多久,荀佑便过来叫她。

长公主已经先一步下去了,纪云杉正打算下楼,却被荀佑拦住。

他们没有下楼,荀佑带着她去了船尾,那里停着一艘小船。

他先扶着纪云杉上了船,而后又回身拿了把油纸伞递给她遮阳,这才也跨步坐了进去。

小船只能容下两人,南枝和张澍都被留在了画舫上。

荀佑坐的那头有两只船桨,上了船后,他兴冲冲地握着船桨划动湖面。

起步时有些不稳,能看出来他不是很熟练,但晃悠了一会,他就逐渐掌握了窍门,得心应手地划了起来。

小船逐渐远离了画舫,朝着远处行去。

纪云杉撑着伞坐在另一端看着他,他脸上带笑,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玩得很开心。

她抬眸看了一眼还为启程的画舫,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

荀佑没回头,安慰道:“放心,我方才已经请示过姑母了,她让咱们随意就好。”

长公主知道他不愿意来这种宴席,自然是随他心意,但他没有说,其实他今日来只是为了让姑母见纪云杉一面,眼下事情办完,他当然是一刻也不愿多待。

纪云杉还是有些纠结,“可我也没与长公主殿下说一声……”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荀佑打断,“放心啦,我姑母很喜欢你,不会为难你的,别担心了。更何况,你应该也不想下去面对贺明月吧?”

纪云杉的注意力本来还在纠结贸然离开不礼貌的问题上,他这话一说,倒是让她想起了贺明月的态度。

她忍不住嘟囔,“她又不是冲我来的……”

声音不大,但还是让荀佑给听见了。

他摇桨的双手忽然停下,顿了片刻,正色道:“贺明月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问题,虽然我也是那天寿宴和她见过面之后才知道的,但因为我给你带来困扰,还是很抱歉。”

他突然认真的道歉,让纪云杉一下没反应过来。

短短的时间,这姑侄俩接连给她道歉,倒是让她感到有些惶恐。

“殿下言重了,她也没有对我做什么。”

“她都往你手上泼热茶了,还没做什么呢。”荀佑忍不住开口。

纪云杉再度惊讶,“殿下怎么知道?”

已经说漏嘴,荀佑边也不打算继续隐瞒,“那日在贺家,我出来之后发现贺明月在门外,躲起来听到的。”

没想到荀佑会知道此事,纪云杉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她也不是不在意贺明月对她使的手段,但眼下有比教训她更重要的事,她没心思也没工夫把精力浪费在她身上。

她一度沉默,正琢磨着要说些什么,就听荀佑忽然叹了口气,连肩膀都塌了下去。

“虽说是合作,但好像从始至终都是我在麻烦你,无论是配合我在外人面前演戏,还是我给你带来的那些困扰,这合作怎么看都是我在占便宜。”

见他神色恹恹,纪云杉想反驳,但还没开口,便又见他抬起了头,语气坚定道:“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让你过上自由的日子。”

面前少年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要望到她心里去。

承诺来得太过突然,又太过于重,纪云杉感觉自己的心都随着他的话狠狠震颤,一声一声像是要从胸腔里冲出来。

自由……

在以前,这对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但在此刻,看着眼前的少年,她忽然就觉得,似乎只要她伸出手,自由,就会落在她手心里。

他逆着光,看得久了有些刺眼,纪云杉眨眨眼,垂下了头。

-

目送纪云杉离开后,张澍凑了过来,“殿下,看来纪小姐没认出你。”

马车拐了个弯消失不见,荀佑才回头,“我那日走得快,又易了容,她当然认不出来。”

其实那日他也没想到会遇到纪云杉。

本来他还庆幸纪家着了火,自己好趁乱混进去,结果没想到一翻进书房,就看到了站在书架前的纪云杉。他当时也是吓了一跳,想也没想便又翻了出来。

不过后来他心里觉着奇怪,便跳上房顶揭开瓦片往里看了看。

所以自然也就看到了纪云杉从暗格中找到的那本册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自从知道那册子在纪云杉手上后,他们就想着要怎么在不引起她怀疑的前提下拿到手,但琢磨了好几天,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今日来赴宴,其实也是为了试探纪云杉对那日闯入书房的人还有没有印象。

荀佑沉吟许久,“虽然不知道她拿这个册子到底要做什么,但现在我们起码知道这个册子在她手上,就先不急了。”

他顿了顿,又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陈永昌那边的东西,纪荣手中那个,最多只能算个辅证,直接证据还是得从陈永昌身上找。”

张澍明白他的意思,“徐御史那边传信,说他们应当还有几日才回来,殿下可趁这几日再去一趟盐运使司。”

盐运使司……

荀佑想起上次去那里,结果因为大意被人发现,受了伤不说,躲在荒宅的时候还不巧被纪云杉撞见。

想起那次不怎么愉快的偶遇,他不禁笑出声。

出师不利,让个小丫头瞧见他狼狈的一面,在她面前连装都不好装了。

荀佑和张澍回去之后又推演了几遍,等到宵禁之后,才换了夜行衣出门。

盐运使司的看守说严也不严,但说宽松却也没那么宽松,有了上次的教训,荀佑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外头一直守到五更天,等巡逻侍卫最困最累的时候才偷偷潜了进去。

两淮盐运使从三品,而其办公的盐运使司在扬州城的五座衙门中品级是最高的,规模自然也最大。若不是他提前踩过点,恐怕光是寻找陈永昌在这里的住所都要兜好几个圈子。

张澍在外面放哨,荀佑小心躲过来回巡逻的侍卫,一路摸到了陈永昌在这里的住所。

盐运使不是固定差事,大多都是京官兼任,是以盐运使司里就有供他们居住的地方。

他上次来的时候,是躲在公廨里,听到陈永昌与身边的师爷讨论起一本秘密账册,他直觉里面一定记录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交易,便想着趁两人离开后找一找。

结果没想到,一时大意被发现。

不过上次虽然被发现了,却也让他确定账册不在公廨里。

盐运使司就这么大,其他都是底下官员办公的地方,这样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放在那些人来人往的地方,那就只剩下他在使司里的住所了。

确定了这些,荀佑今日便是直接奔着这里来的。

使司晚上只有巡逻的侍卫,是以屋檐下的灯笼都没点,今夜又正好乌云遮天,一身夜行黑衣包裹着的荀佑十分顺利的就进到了陈永昌的书房。

他往四周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点火折子又怕被外面发现,荀佑只好摸黑寻找,好在他夜视能力不错,不至于完全看不到。

陈永昌的书房与那日他看到的纪荣的书房差不多,堂中摆了桌椅待客,窗边摆了一张书案,四面环顾也只有那几排书架能够藏物。

荀佑想起那日看到纪云杉在书架里找到暗格的事,便也去几个书架的侧板处碰运气。

但显然,陈永昌比纪荣要小心的多,没把东西藏在那么显而易见的地方。

荀佑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在周围敲敲打打,试图寻找机关或密室。

这书房看着不大,但以他这样的方法一寸一寸找过去,也还是费了些时间。

外头巡逻的侍卫来来回回过了四五遍,他才终于在角落里的一只花瓶背后发现了奇怪之处。

荀佑松了口气,伸手沿着边缘摸了一圈,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摸到了一块松动的石砖。

他抽出腰间匕首,沿着那石砖的缝隙插了进去,轻轻撬动,而后伸手将那石砖抽了出来。

后面果然是一处暗格。

荀佑的眼眸亮了亮,伸手去里面摸索,果然摸到了一本册子。

他心头一喜,抓着册子就要抽手。

谁知那册子刚被拿起来,暗格里忽然发出一声极小的响动,几乎是瞬间,荀佑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他心道不妙,赶忙抽手,却还是被那东西又扎了几下。

顾不上手中的册子,他抬手看了一眼。

正好门外有提着灯笼的侍卫走过,接着那一丝微弱的光线,荀佑看到手背上有几个细小的针眼,周围慢慢变成了黑色。

有毒!

荀佑心下一沉,正要去腰间找装解药的瓶子,忽然想起今晚出来时换过衣裳,忘了将药瓶一起拿上。

他忍不住暗恨,将那册子往怀里一揣,赶忙出门往府外去。

张澍身上应当有解药,他得快点出去。

他心里想着刚才巡逻侍卫出现的时间,飞身从另外一边奔去。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毒药的威力,他刚想用轻功登上房顶,就感觉被扎过的手背一阵刺痛,眼前似乎都模糊了一下,丹田聚起的气一下子就散开了,在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直撞得他气血上涌,喉头感到一股腥甜。

无法聚气,浑身的力气又似乎在流失,荀佑感觉眼前一阵模糊,没注意走去了哪里,竟是与巡逻的侍卫迎头撞上。

双方皆是一愣。

几息过后,荀佑忽然紧咬下唇,用疼痛刺激自己,猛地攀上院墙翻了出去。

那边的侍卫也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抓刺客”,便抽刀往荀佑消失的方向追去。

等在外面的张澍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出事了,但荀佑出来的地方与他所在地方正好在东西两头,他只能一边往过奔,一边制造声响吸引视线。

盐运使司里顿时乱了起来,大门打开,忽的涌出数十个侍卫,带那领头一声令下,便朝着四面八方追去。

张澍赶到时,发现这阵仗他一人也引不开,便转而寻着荀佑的踪迹寻去。

天色尚且漆黑,街上静悄悄的,荀佑沿着墙根疾行,手背的毒素已逐渐蔓延,他只能暂时封住手臂上的穴位。

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刚才用匕首在胳膊上划了一刀,却也无济于事。一路上沿着小巷七拐八拐,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脚步逐渐虚浮,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倒下的时候,他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堵极为眼熟的院墙。

荀佑脑子里闪过那晚赶去救纪云杉时走过的路,后知后觉自己走到了纪家。

他想也没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进院子,闯进了那间熟悉的房屋。

“噗通”一声,他栽倒在窗边。

同时,帷幔垂下的床榻上有人被惊醒。

纪云杉脑子尚且混沌,小心地挑开帷幔往外看去。

她睡觉时会留一盏灯在窗前,此刻正好让她看到倒在窗下的人。

她浑身一震,心口狂跳,后背冷汗直流。

她整个人被吓得愣在原地,刚想开口喊人,就看到了他熟悉的眉眼。

纪云杉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忽然大着胆子起身,拿着床头那盏灯走到那人面前,抬手颤颤巍巍地扯下了他的面罩。

“荀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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