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像是保护鸡仔的老母鸡,她一把将苏苏拉到身后,“公子真是对不住,我家小姐认错人了。”她生怕苏苏被骗,陌生男子在她的眼里和人贩子没有什么区别。
“红儿,别这样。”那让她眼熟的男子已经慢慢的融进人海里,她有点不高兴。
红儿指着街上的走马灯让她看,“小姐,你看那边的灯多好看。”
“姑娘,这盏灯笼不卖,您看,解了灯谜就能拿走。”摊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他是这一带的做灯笼最好的手艺人,每年都要在元宵节举办猜灯谜的活动。
红儿看着灯谜范起难,她虽然认字,可实在是不懂文人间的哑语,要她保护小姐她敢打包票,可这灯谜实在是难住她了。
红儿都不会,苏苏更不会,她看着走马灯上那惟妙惟肖的美人画像,转一圈,又有一只正在开屏的孔雀,再转过来,牡丹姹紫嫣红的开放,这摊主也是个妙人,灯再转一下,一只憨态可掬的猫儿滚着一个彩球。
来客未呼饮,我已酒上头——一句话。
“人到无求品自高。”
“对,就是这句话,这盏灯归您了。”摊主把挂在上面的灯摘下来,交给男子。
“哎,小姐,”红儿跺一下脚,眼看着苏苏走到男子的面前,而男子是刚才那个人。
“公子,我们好像真的见过。”苏苏说完,就见一个年轻的女子羞答答的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荷包,含羞带怯的看他一眼后急匆匆的走掉。
苏苏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和刚才的年轻姑娘有点相似,再看他年轻英俊的脸,那双有点熟悉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她,她的目光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瞥到他手里的灯笼,急中生智。
“公子,这盏灯笼可否卖给我?”她的眼里带了点羞涩与期待,脸颊上一层薄薄的红晕,一本西厢记,让没有记忆的她对男女之情产生懵懂的意识,眼前的这个有点熟悉的英俊男子让她懂得了什么叫羞涩。
明明心中的像揣了一个不停乱跳的小兔子,看他一眼都让她觉得心慌意乱,可眼睛从灯笼上挪开,又忍不住的看向他的脸。
“某家中没有女眷,给姑娘也可以,只是钱,某不会收,没的玷污了摊主的心血。”高毅将手中的灯笼交给苏苏,扭头走了。
身后,苏苏喊:“还不知道公子叫甚?”
风将她的话吹散,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到。
只留苏苏看着他越走越远,消失不见。
“咱们回去吧,红儿。”她突然没有了兴致。
回到家中,苏苏想着他的那句‘某家中没有女眷’眼里露出愉悦,又想起他收了那个年轻女子的荷包,眉毛微微皱起,他知道收荷包是什么意思吗?
“小姐,该睡了,”红儿伺候她洗漱后,走到蜡烛跟前熄灯。
“红儿,你会刺绣吗?”她没见过红儿做绣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
“小姐,红儿喜欢舞蹈弄枪,绣花针红儿可不会拿。赶紧睡吧,要不明天起不来。”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小姐的心思 ,她那么的简单,有什么想法都会浮现在脸上,红儿有些担心,一时有些忧心忡忡的。
几日过去,苏苏一直待在家里,她和往常一样,仿佛那晚的灯会已经忘记。
红儿有意无意的总是将画本子藏起来,小姐万一有什么,大人一定会先拿她开刀。
两月后。
边关的春风还带着点冰刀子,柳树的枝条却抽出了嫩叶子,荒凉的草地覆了一层嫩绿,不知名的草花点缀其中,苏苏和红儿来到郊外的桃林,此时的桃花还没有完全的开放,青绿的枝条上一个个鼓起的花苞 ,偶尔有那么一朵开放的,在风中抖动着花瓣。
“我就说还没开,您非要来。”红儿嘟起嘴巴,语气带了点埋怨。
桃林里走出来一对年轻的夫妇,妇人手里折了两支桃花,丈夫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孩。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让苏苏想起自己的哥哥,哥哥已经二十五了,可嫂子连个影子都没有,更别说孩子了。
“红儿,咱们也折几支桃花,回去放花瓶里。”
苏苏坐在马车里,无聊的掀开帘子往外看,此时已是黄昏,太阳映的半边天都是橘红的,郭修突然从她的眼前骑马驶过。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哥哥了,“刘畅,快点,追上前面的人。”
带着马车的马任车夫再怎么赶,也追不上郭修,追着追着,就跟丢了,苏苏看着外面已经漆黑的天。
“算了,咱们回去。”
“小姐,前面好像有个人。”
红儿去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可不就是灯会上的男人,红儿一靠近就闻到刺鼻的血腥气,本着多一事不入少一事,她扭头就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宵小,小姐咱们走吧。”
苏苏已经将跳下马车,她看着地上的男人,有些责怪的看一眼红儿。
“过来,把他抬到马车上。”他已经昏迷过去,地上暗色的血迹渗进草地里,她要是不管他,保不准晚上会引来狼群。
心心念念了两个月,好不容易再见,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她褪去他的上衣,肩膀上蜿蜒着一道很深的伤口,像是地面上裂开的泉眼,不断地往外渗出着血液,好在马车有金疮药,苏苏赶紧给他上药包扎,奇怪的是她做这一切都时候,感到无比的熟练,就像是做过了很多次一样。
等包扎好,她看着他没穿衣服的脊背,脸上突然有些发烫,刚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害羞,红儿赶紧拿车上的褥子把他给盖住。
到了家,苏苏觉得自己带回来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有些不好,她和红儿偷偷的从后门把他抬进家里。
“红儿,去打点水。”
苏苏拧干了帕子给他擦伤口附近的血,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他,烛光下,他的耳后一层薄薄的皮引起她的注意。
苏苏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她用手指慢慢的揭开那层皮肤。
顿时用手捂住了嘴。
就在这时,红儿在外面喊了一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