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寻欢早知孕中会比以往要难受许多，但没想到愈发严重。

吃也吃不得，睡也睡不得。

身边更是没有靠得住的人来伺候，自从玖走了之后，他就缺一个得力聪颖又知冷知暖的亲信。

姬寻欢每每发怒，身边宫人就一批一批的罚进慎刑司。

李闻胤由着他折腾，姬寻欢私下里的脾气就愈发坏。

但就算天下人都死了，也减轻不了他的半分痛楚。

更难挨的是毫无定律的孕中热潮。

这仿佛让姬寻欢变成一只春日里失控的野猫，被最低劣又无法抵御的身体本能趋势着，妄想得到过去那熟悉的鼻息和体温。

不过听李闻胤和苏盏所说，玖现在离死也只差一口气了。

都是将死的人了，不值得他再想了。

世间神兽难寻，三条腿的男人还找不到吗？

更何况，玖绝无可能再回到他身边。

即便李闻胤允许，姬寻欢也不会要一个废物在身边……

这个废物被他利用了两次抛弃了两次。

引狼入室之事，断不能做。

只是姬寻欢有时候也想——玖死了无所谓，要是能把玖的嘴巴和手留下就好了。

至少自己不会挺着肚子，独自在榻上辗转反侧。

*

一场急而凶猛的雨。

拦住了前来探望的李翊，也拖住了李闻胤听议政务的脚步。

不用见这些臭男人的姬寻欢乐得自在，倚在榻上听窗外淅淅沥沥。

雨水落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脆声响。

原就闷热潮湿的午间，又因一股慢慢爬上身体的炽热更为烦躁。

姬寻欢已经习惯这种躁动。

闭着眼睛忍一忍，总能过去。

好一点，只等着它自己过去，出出汗就好了。

若是坏一点，他就不得不翻出苏盏留在柜子里的家伙什，才能勉强抚平那如浪涛般的悸动。

宫人送来安心静气的安胎药，姬寻欢皱着眉头，断断续续喝了半天才喝完。

雨声慢慢停下，但无人再去惊扰贵妃。

或许是那药起了作用，姬寻欢体内潮热渐熄。

他闭上眼，再度陷入小憩。

按理说，耳朵是不会听见画面的。

可姬寻欢却能通过耳畔阵阵急促的鼻息，想象出身后这人的神态……

眉头如缠绕的麻绳般紧锁。

低压的眉骨下是不甘又挣扎的眼神，点漆似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

上一瞬还怨恨抿成锋利线条的嘴唇，下一瞬就沿着他耳畔轻.蹭。

但姬寻欢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姬寻欢被冷冰的手死死捂住口鼻。

那力度，大到似乎要直接治他于死地。

可贴在姬寻欢脸侧的嘴唇却又依恋不舍地触碰着涂着脂粉的肌肤。

就好像姬寻欢身上有着何种可供解毒的气息，被他贪婪的吸入鼻腔，融入身体。

姬寻欢瞪大眼睛，却只能看清眼前一片黑暗。

他的呜咽在这时显得格外虚弱。

又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求生的欲.念占据姬寻欢的全部身心。

他顾不上去想是谁要害他……

皇后，皇帝，太子，还是将军……

这些都有可能……

所以他根本不容分辨，只是拼尽全力想逃离。

能活下去就好！

可他的挣扎和扭动，却像激发了身后人的施暴欲。

扣在他口鼻上的大手愈发用力，但又会在他窒息前给他一丝喘息的余地。

好像姬寻欢这样落泪挣扎的样子，激发了他施暴和玩弄的欲.望。

那人的另一只手，也毫不留情地按在姬寻欢的孕肚之上。

姬寻欢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即便是轻易能遮住他脸的大手，也无法一掌盖住隆起的幅度。

但他揉搓着这圆润的肚尖，就像他有意折磨姬寻欢无法呼吸一样充满恶意。

他享受姬寻欢身体的颤抖和恐惧，而不是要直接取姬寻欢的命。

于是，姬寻欢铆足劲，在一次喘息的空隙里找到协商的机会。

姬寻欢：“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杀我！”

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只要能活下去，怎么都行。

他已经爬上龙床，有了身孕。

皇后之位触手可得。

怎么也不能夭折于此。

姬寻欢克制着喘息，喉咙干得要命也只能忍耐。

只要这个人提要求，他都会满足……

“你要什么都可以，我是皇帝最爱的贵妃，你要钱还是要官，我都能给你！”

姬寻欢等待着身后人的回答。

可他耳边只响起一声不屑的冷笑。

姬寻欢慌了，哀求道：“你不可能什么都不要……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兑现要求，也不会再杀你灭口……只要你别杀我！”

姬寻欢本不想哭，可眼泪却发了疯般的掉下，一颗接着一颗落在那人的手上，很快就湿成一片。

他口中呢喃着“别杀我”，忽然声音猛地中断。

再开口，声音已然变了调。

“你要做什么？”

除了一阵锦缎摩挲发出的声音，就是他耳边的呼吸声。

此外再无人声。

姬寻欢：“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我是皇帝的妃子，你…呃……”

“妃子？”那人的声音沙哑无比，“皇帝的妃子会长这根东西吗？你不是什么都可以给我吗……一个晚上，给不给？”

姬寻欢闭着眼，黑羽似的眼睫悬着泪珠，轻轻点了点头。

“给？”

姬寻欢咬着牙关应了一声。

“哈，果然。早知双性儿生性浪荡，没想到你竟更是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想来你这被诸多男人滋润过身体，一晚也很难满足你吧？还有这肚子，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吧……”

极尽羞辱的言语。

姬寻欢深呼吸，却又努力挤出笑容。

“你既然想知道，那就亲自试试看，保证叫你满意。一晚不够，就两晚三晚，我悉听尊便。”

巧言令色，极尽谄媚。

为了活下来，连羞辱也全然不顾。

身后那人似乎愣了一下，才嗤笑着说：“你还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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