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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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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三哥哥的声音,林清瑜看向门口,却不料房门推开,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孟渊。

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像是没有休息好。

“小姐。”盼儿惊喜地欢呼一声,拉走林清瑜所有注意。

瞧见林清瑜想起身,盼儿唯恐她手臂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忙扶着林清瑜坐起来。

庾蕴和孟渊春娘几人听见林清风的喊声,趁此时间挤进小小的卧房之中,瞬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被林清风抓着衣领提过来的大夫站在门口哎哟哎哟好一会儿,才勉强让出一条路来。

大夫替林清瑜把了脉,又仔细看过她的面色后,问她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林清瑜摇头。

也不知她睡了多久,此时除了手臂上有些疼,并没有什么不适,身上也不觉有多疲累。

大夫嘱咐两句,让她好生歇息,而后便要退出去熬一副补气血的药来,一回头瞧见乌泱泱的六七个人,顿时头大。

赵荣和赵石忙让开。

林清瑜叫住大夫,问:“依人怎么样了?”

赵荣先一步开口,恭敬答道:“她皮糙肉厚得不打紧,刚刚喝了药睡下了,不然也能过来看小姐。”

林清瑜笑笑,表示人没事就行。

大夫挤进来,又挤出去。

林清瑜看着动作滑稽好笑的大夫,冲着众人又笑了笑,“大夫说我已经没事了,天色已晚,众位还是先回去歇息吧,不必再留在这儿。”

虽没有指名道姓,孟渊却清楚,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她不想让谁留在这儿。

赵荣赵石率先离开,公羊濮也留下一句“东家注意休息”离开了。

春娘和林清风想走,林清瑜开口叫住了春娘。

“我失踪这几日,云县各处栽种可有停下来,没几日就是清明了,若是清明前都没下种,只怕今年很难丰收。”

春娘一愣,抬头看向屋内西南角的身影,很快收回视线,答道:“各处栽种都没有停下来,东家放心,一定会赶在清明前播种完的。”

屋内烛火昏暗,林清瑜并没有瞧见春娘的动作,听她这么说,也放下心来。

云县栽种白叠的事情,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可不能因为她而耽误了。

春娘又说了几句耕种相关的事情,忽听见一声咳嗽,瞥见林清风不睦的神色,住了嘴,转而表态道:“地里也不过就那些事情,东家好好歇息,我和公羊先生会商量着处理,若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再来烦扰东家。”

说罢,便也退出了卧房。

出去后,春娘正要去自己房间,被林清风叫住。

“方才不是有意冲你摆脸色,只是四妹妹才醒,地里的事情说起来没完没了,才打断你。”

春娘:“我明白,林大人也是关心东家。”

林清风却是摇头,嗓音有些哽咽,“是我没有照顾好阿瑜,还险些找不回她…方才还迁怒于你,是我不对。”

春娘突然觉着,眼前的林清风有些变了。

之前她住在林宅,但每日早出晚归,和林清风也不过是早晚各见一次,同在一张桌子上吃两顿饭罢了。

在她眼中,林清风憨直莽撞说话难听,晚饭时,他经常三言两语说得林清瑜无话可说直翻白眼。早饭时,林清瑜甚少一块儿陪着一起吃,这时候的林清风总是匆匆扒拉两口饭,就去衙门公干,一句废话都不愿同他们几个“林清瑜的手下”说。

春娘曾以为,林清风是看不起他们几个,所以无话可说。

昨日又听林清风张口闭口说林清瑜巴不得想和谢安之私奔,看林清风去找林清瑜时不情不愿地,想着林清风应是连林清瑜都瞧不起。

没想到,他竟会因为摆了脸色而向她道歉。

林清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明明我才是哥哥,明明该我照顾四妹妹,她明明是来云县投奔我的,可我不仅没有好好照顾她,我还让她为我前后奔波,还不信任他…天底下哪有我这样做哥哥的…”

“林大人…”春娘竟是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抬手想要拍拍林清风的肩膀安慰,可男女有别,如此举动实在不妥。

卧房门再次打开,庾蕴和盼儿一块儿出来了。

林宅本就不大,林清风二人也没有走远,他与春娘的对话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林清瑜本想和庾蕴一块儿先将孟渊“送走”,听到外头林清风哭哭啼啼的声音,头都大了。

索性她也有问题想问孟渊,于是找借口让庾蕴和盼儿一块儿去厨房看看大夫的汤药熬得如何了。

庾蕴如何不知女儿的想法,看熬药的事情盼儿一个人就够了,让她跟着一块儿,还不是因为门口哭哭唧唧的林清风!

“哭哭哭!你阿娘我还没死呢,大晚上的哭什么哭!”庾蕴看着林清风就来气,“天底下确实没有你这样做哥哥的,不相信妹妹,还叫妹妹往外推。可天底下也没有我这样做阿娘的,那谢安之八成是因为我才知道阿瑜在云县的,我这样引狼入室险些害了自己女儿的阿娘,是不是也要哭一哭?”

她前脚到云县,谢安之后脚就出现,庾蕴很难不往自己身上想。

可这问题想是想不明白的,只能去找谢安之求证。去问谢安之,他又不一定说实话……

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和那些假如若是一样,在庾蕴眼里,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不值得浪费任何心神。

她拉着春娘走,将林清风撇在原地,还不忘替自己找补一句,“清风从前在宁州可不这样,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从不会哭鼻子,也不知突然这是怎么了,兴许是离家太久,太久没领会到我这个做阿娘的风采了。”

屋外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好一会儿林清风的声音才小了,慢慢远去。

林清瑜倚靠着床沿,视线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屋内的另一道身影,始终站在角落,没有挪动过。

良久,林清瑜打破屋内的沉默。

“往后,我该称呼你襄王殿下还是杨公子?”

“阿瑜…”孟渊目露痛苦之色,看向床榻上的小姑娘。看她面色苍白,本想反问她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只能作罢。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阿瑜想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

倒是想开口让阿瑜往后唤他“阿渊”,只是那样的话,阿瑜会立刻将他赶出去吧。

“襄王殿下,”林清瑜开口,问了第二个问题,“谢安之是如何得知我在云县的?”

阿娘说是她引狼入室,倒是给林清瑜提供了另一个思路。

而且,谢安之被谢承之带走之前,喊的那些话,似乎并不知道谢承之和孟渊认识,他只是在生气她此时便与孟渊有了联系,过往也没有听阿爹说过谢家和襄王有任何关系。

或许,未必是孟渊将她的行踪透露给谢安之的。

她看向孟渊,看他隐于暗中,像是尽力不被她发现一般,好像她发现不了,便不会将他也赶出去。

她又开口,指了指一旁的圆凳道:“襄王殿下请坐。”

孟渊身形微动,没有拒绝。抬脚行至梳妆台边上,端起圆凳摆在了林清瑜床榻边,坐了下来。

林清瑜面对他突然的靠近有些无所适从,想将身子挪着靠床榻里头些,一抬手,牵动伤口,又见孟渊看向她,只得作罢。

僵着身子不敢再动,与孟渊保持着半丈远的距离。

孟渊并未察觉到林清瑜想要远离他的念头,心中被欢欣和嫉恨裹挟,酸涩无比。

阿瑜先问的是谢安之,在她心中,谢承之一直都没那么重要。

她或许不会因为他和承之的关系而迁怒他…

可,他与承之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谢安之。

按在腿上的手掌微微用力,抓皱了衣裳下摆,孟渊沉吟一声道:

“林家二少夫人赴谢府喜宴,与谢夫人提及你在云县一事,被谢府下人听了去,谢安之逼问那下人后,才得了你的踪迹。”

不是因为阿娘。

也不是因为孟渊。

不知为何,林清瑜松了一口气。

“谢府的事情襄王殿下为何知道得这般详细?”再抬眸,林清瑜目露探究。

心知逃不过此问,孟渊也不再有所隐瞒,将他与谢承之如何相识的事情一五一十全数说了出来。

“阿瑜可知承之的腿为何有缺?”

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林清瑜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个,谢承之残疾的腿和堂堂襄王殿下有什么关系?

“听说是先天有缺。”她将听来的答案说出来。

却见孟渊摇头,“不是先天有缺,而是后天所致。”

“因我所致。”

说到这儿,孟渊眉眼间染上浓浓的哀伤。

林清瑜微微愣神。

谢洪德上任宁州刺史,谢家搬来宁州,那一年,谢承之十岁。她第一次见谢承之时,他的腿便瘸了,所以,谢承之和孟渊很早就认识了,比她和谢承之认识得还要早…

眼见孟渊低垂着脑袋,仿佛被无尽的哀愁所笼罩,烛火闪动,他的影子随之晃动,似是花瓣逐水飘零,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身不由己与世事无常。

林清瑜心思微动,“襄王殿下若是觉得有口难言便不必再说了。”

知道孟渊和谢承之相识那么早,知道谢承之的腿因孟渊而残,于她而言,便足够了。

谢承之看似护她爱她,实则始终算计她。林清瑜从不否认谢承之对她的偏爱,可这样的偏爱又让她觉得不寒而栗。

在谢承之眼中,从他决意娶她为妻那一刻起,她便不再是林清瑜,只是他的夫人。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他谢承之的所有物。

她可以笑可以哭,但不可以对他的决定有任何反抗和违背。无论她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谢承之都会让她按照他规划好的道路去走,任何偏离都会被谢承之及时修正。

林清瑜曾想过,重生之后若是想要报复谢安之,嫁给谢承之成为谢家未来的家主夫人,其实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那样,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她永远压谢安之一头,谢承之也会对她报复谢安之的行为乐见其成,甚至出手相助。

可她还是放弃了,原因无他,谢承之非良人。

她相信若是她嫁给谢承之,若是谢承之不死,林家不会被抄家。但她也相信,若是她嫁给谢承之,一定会发疯。

此时,得知孟渊和谢承之相交相识十数年,林清瑜歇了心中所有念头。

她都这么努力了,竟一直生活在谢承之眼皮子底下,堂堂襄王殿下孟渊居然都能为谢承之所用,逗留在云县这样偏僻荒凉的地方半月之久,只为监视她。

逃离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林清瑜神色恹恹,不想再听,抬手就想送客,孟渊认真道:

“不,我要说。”

不仅为了谢承之,也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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