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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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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月光洒落在空旷的街道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林清瑜走在前头,林清风踩着她的影子跟在她的身后,兄妹二人难得沉默。

走了半晌,一阵诱人的香气传入林清风鼻翼,他开口叫住前头的小妹,“要不?先吃碗小馄饨?”

林清瑜扭头,顺着三哥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不远处支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馄饨摊,笼罩在暖黄色油灯下的小摊子,看起来十分朴素。

二人相对而坐,很快林清瑜的面前端上了一碗小馄饨。

汤面清凉,蔚然透明,仿佛是晶莹的琥珀,诱人而神秘。

她视线落在碗中,心思却飘忽。

适才她在孟渊面前两次提及襄州刺史后,不知是不是那烛台快要燃尽的缘故,只觉孟渊的脸色暗了不少,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她与三哥哥就被孟渊赶出了门。

只得灰溜溜地回家。

仔细想想,今日来找孟渊确实有些冲动了,她只想到了孟渊有钱,根本没想好该怎么说服什么都不缺的孟渊与她合作。

分明来的路上,心里就一直在打鼓,偏偏到门口了,还不懂得知难而退的道理,一股脑地冲进去。

这下好了,她算是得罪孟渊了!

只是,回想此番行事,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对坐的林清风瞧见小妹连汤羹都不拿,只盯着馄饨碗瞧,大着被烫到的舌头问道:“怎么不吃啊,别担心,阿兄有钱!”

所有家底都被小妹掏给了林大力,也就剩下身上一直带着的几两碎银,山珍海味肯定是吃不起了,这两碗馄饨还是不在话下的。

等宁州来信了,一定要找阿娘哭穷要钱!

林清风暗自决定。

只是尚且不知道身上这几两碎银,够他们吃几天的,现在他可见不得林清瑜浪费粮食,又催了她一遍。

对坐的林清瑜被催得拿起汤羹,舀了舀飘着葱花清亮的汤汁,看着皮薄馅嫩粉粉的小馄饨,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

“那屋里有人!”

她与三哥哥到客栈时,执砚守在客房门口。那时已经过了申时,饶是孟渊是王爷,护卫也没有这个时候还守卫在门口的道理,而且那执砚看到她与三哥哥靠近,就一副很防备的样子,还故意将她们二人拦在一丈远处才敲门。

等她们进屋后,孟渊还熄灭了几盏烛台。深夜有客上门,主人家不点蜡便罢了,怎么还有灭蜡烛的?

主仆二人如此反常的举动,都表明了……

屋内有人!

孟渊在见她与三哥哥前,正在屋内与其他人商议事情。

而且,她和三哥哥进屋后,那人也没有走,隐在暗中将她要与孟渊说的话都听了去!

“呼呼——”又被馄饨烫到的林清风大口呼气,一连出了好几口气,舌头才没那么疼。

他瞥了眼一脸激动的林清瑜,满不在乎道:“是有人啊,就在我们二人身后暗处的角落中。”

林清瑜:?

林清瑜睁大了眼睛,看着三哥哥,又听他继续道:“走的时候我故意往那边瞧了一眼,大概是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男子。而且那杨公子和你说两句话,就要瞧瞧那处,像是在问那男子的意思一般。”

问那男子的意思?

林清瑜眉头皱起,满腹疑团。

孟渊与她合作,还要问他人的意思?

这人是谁?这么大来头?

林清瑜正好奇那隐于暗处之人是何身份时,谢承之掸去身上沾染的灰尘,从角落走出。

虽是云县城中最好的客栈,奈何往来云县的人实在太少,平时住店的人实在太少,无人在意的角落蛛网灰尘遍布。

孟渊瞪着他,见他浑不在意地对镜整理仪容,火冒三丈:“她居然敢威胁本王!”

谢承之恍若不闻,又行至盆架前,指腹蘸了清水,细细搓去衣服上刚刚沾上的脏污。

孟渊冷哼一声,“连出来见林四姑娘一面的胆量都没有,也不知道承之如此精心打扮是为何。”

既然谢承之丝毫不在意他被威胁的事情,他也丝毫不客气,说话夹枪带棒的。

谢承之转过身来看孟渊,眼底蕴藏着点点怒意。

孟渊丝毫不惧,迎着他的视线,轻轻勾唇,语气嘲讽,“林清瑜威胁本王,按律当斩。若是承之没什么异议的话,本王这就遣执砚去拿人了。”

“殿下!”谢承之语气着急,喊了一声。

想要招呼执砚进来的手悬在空中,孟渊复又坐回了凳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之人,“还以为承之只在乎你这没人看的容貌呢。”

谢承之垂眸,缓步上前,在方才林清瑜坐过的凳子上坐下,幽幽道:“难道殿下没发现,阿瑜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吗?”

嘴角噙着的笑意陡然凝固,孟渊眼神一凛,“她何时发现的?”

谢承之摇头,“我不知,我只知道,阿瑜在用襄州刺史威胁您,而且她知道,用襄州刺史可以威胁到您。”

“本王之前在她面前从未提过襄州刺史。”

“我知道。殿下为人谨慎,遑论阿瑜往云县来也只是为了投靠林清风,无论怎么交谈,你们二人都不会将话口扯到钱宇身上,所以在阿瑜说‘要去找襄州刺史聊聊’,‘请襄州刺史来云县巡查一番’的时候,我便知道,她猜到了您的身份。”

孟渊目光幽暗,“莫非……她知道我们在云县的布局了?”

邀请襄州刺史钱宇来云县巡查一番,八成是在云县发现了什么,想以此为投名状向钱宇买个好。

凤眸眯了眯,孟渊心中蓦地荡起一股杀意。

毕竟,云县的事情若是被钱宇知道,上报至京城,可不是简简单单他与谢承之两颗人头的事情。

谢承之暗道一声不好,再次开口,“殿下,我从未与阿瑜说过我们屯兵在云县尚山的事情。”

“屯兵已有半年之久,云县县丞从来不曾察觉,来云县好几日的林清风也什么都没发现,可阿瑜昨日才到云县。”

昨日到的云县,今日便察觉尚山有异?

孟渊想到什么暗自摇头,否定了这一猜想,“若是驻军营帐外发现什么可疑之人,花问自会动手铲除。”

不会留林清瑜活着来威胁他。

那便是……知他身份,却不知尚山的事情。

孟渊心下稍安,不禁想起第一次见林清瑜的场景,轻声道:“林四姑娘心思细腻,观察入微,想必是从一些连我都没有注意的细枝末节中察觉出我的身份。”

谢承之点头表示附和,没想到那厢,孟渊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又冒出一句话,“此女眼下是敌非友,必须早日铲除。”

“殿下!”

孟渊眸光幽冷,望着相伴十数年的好友,嗓音冷肃,“谢承之,你难道忘了谢太傅了吗?”

“你难道忘了你这条腿是怎么伤的了吗?”

“你难道甘心我们十几年的谋划都功亏一篑吗?”

谢承之无语凝噎,轻轻摇头,“还不到这般田地。”

他的眼神犹如黑夜里的月光,在黑暗中温柔着,苦心劝道:“殿下不要忘了,阿瑜是来找您合作的。她想在云县耕种,想解决云县所有百姓的生计问题。”

“她心中有百姓,也有您啊。”

孟渊愣了愣,喃喃道,“是啊,她为何选择本王?”

先不说云县其他的豪绅士族,只说林家,若是林清瑜铁了心要在云县种地,林同和那个恨不能将女儿捧在手掌心的老家伙,只怕多少钱都舍得花。

还有谢家,他想,只要林清瑜愿意服软,愿意对谢承之开口,谢承之能把谢家搬空送给她。

偏偏,她从县郊巡视过后,第一时间就来找他了。

“在云县耕种若是真的成了,先不论其中的税赋与收益,还有一样您不该拒绝的东西——”

“声望!”

谢承之眸光熠熠,野心与欲望掩饰不住,张扬而出。

他声音微颤,开口问孟渊,“如此,殿下还想杀阿瑜吗?”

孟渊垂眸不语,似是陷入沉思中。

谢承之压下心头激荡,再度开口问他。

“如此,殿下还要拒绝与阿瑜合作吗?”

孟渊抬起头,看向好友。

看他向来温和带笑的面容上,满是蓬勃野心。

这样的承之,好久不曾见到了。

孟渊轻笑出声,“难道,我不与林四姑娘合作,你就会放任她不管了吗?”

谢承之一愣,诚实地摇头。

凡是阿瑜想做的事情,除了退婚和嫁给谢安之外,其他的事,他都会帮她实现。

再则,这也是一个他与阿瑜冰释前嫌的机会。而且,这桩生意若是真的成了。

利她也利他。

他没有不帮她的理由。

孟渊看着为情所困的好友半晌,回过神来,轻声道:“你贸然找上门去说要给她银子要与她合作,只怕林四姑娘躲你都来不及,定然不会答应你。”

“既如此,还是我与她合作稳妥些,免得再生是非。”

闻言,谢承之起身,拱手作揖,“多谢殿下。”

孟渊按下他的手,他们二人称兄道弟十数年,何必为了林清瑜一个外人的事情言谢。

看着谢承之脸上慢慢浮起的笑意,他忽地开口:“你说得没错,林四姑娘是一个聪明人。”

谢承之望向他,不知他此时说起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孟渊复又道:“承之知道,聪明人最厌恶什么吗?”

谢承之摇头不解。

“最厌恶比她还聪明的。”孟渊语气轻快,毫无顾忌地在谢承之伤口上撒盐,“你算计了她两次,两次都让她吃了大亏,你啊,将林四姑娘越推越远了哦。”

“怎么会?”谢承之明显慌了神。

她应当欢喜啊!连林夫人都说,他如此肯为阿瑜花心思,是他爱阿瑜的表现。

怎么会是将她越推越远呢?

孟渊一愣,这样的神情他只在承之脸上见过两次。

上一次还是……谢太傅死谏朝堂的时候。

*

林清风吃了两碗馄饨,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还在打嗝。

他关切地看了一眼一点儿没吃的林清瑜,“要不要阿兄下厨给你做点儿吃的?”

你下厨?

林清瑜掀起沉重的眼皮,摇头拒绝。

她倒是在五岁那年,跟在三哥哥后头溜去河边钓鱼,有幸吃过一回三哥哥做的烤鱼。

该怎么形容那味道呢?

是她前世被谢安之囚禁后,看到那些馊了的饭食时,只要回想起三哥哥做的那条烤鱼,便觉得碗中的食物分外可口。

林清风拉住抬脚进后院的小妹,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问她:“你为何要找杨公子一起种那什么白跌?”

“是白叠。”林清瑜强调,“因为你没钱了啊。”

“阿兄可以回宁州找阿爹阿娘要钱啊。”林清风不觉得钱是问题,若是真的能成,这必然能赚一大笔钱。

他倒不是见钱眼开,只是觉着林家家大业大,虽然在襄州没有根基,但完全可以通过这事儿,在襄州也拥有一席之地。

“那又何必,”林清瑜困得不行,直接将最根本的原因说了出来,“这事儿我也没把握。那杨公子说得很对,十里不同天,西北能种活的东西,在云县未必也能种起来。”

“若是失败,林家要损失多少银两呢?”

林清瑜打了个哈欠,不等林清风再说什么,自顾自地进了屋,沾床就着。

林清风愣了愣,夜风一吹,困意削减不少。

“原来不一定能成啊。”

他压抑不住,跟着打了个哈欠,盼儿手持烛台,从耳房中出来,瞧见是他,福了福身,“林大人。”

林清风摆了摆手,不在乎这些虚礼,“你去照顾一下小姐,她肯定困得连衣服都不脱。”

他抬头望了望天,又叫住正欲进房的盼儿,“明日不必叫小姐起床用早饭,随她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是。”盼儿应下,端着烛台进了林清瑜的卧房,林清风转了个方向,也回去睡下。

*

次日巳时二刻,林宅正厅。

茶水换了第三遍,盼儿将茶碗搁在矮几上,恭敬道:“公子请用茶。”

孟渊瞥了眼花色都对不齐的茶杯,嗓音带着怒气,“你家小姐还没起呢?”

盼儿站在一侧,点了点头。

“你要不叫一下呢?这都巳时了。”孟渊咬着牙,蕴含着几分怒意。

谢承之一大早便敲他的房门,让他上门来寻林清瑜说他同意与她合作了,连早饭都不让他用完。

可他来了,林清瑜却没起?

在这正厅已经坐了整整一个时辰,这林家上下半点动静都没有,除了一个只会给他添茶的丫鬟!

有客上门,这丫鬟还半分没有去叫林清瑜的意思?

这就是林家的待客之道?

还是说,这就是林清瑜对待他孟渊的待客之道?

不是已经知道他是襄王了吗?

林清瑜这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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