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包子一样白的脸像包子一样皱了起来，靠近悄咪咪地说：“我也喜欢这件，但是我问'大虾 '，她说太幼稚了。”

李田：“你不都穿上了吗？”

“对啊！”乔一安激动，“但是'大虾'不肯穿。”

李田：“你已经把另一件送给她了？”

“对，”乔一安点头，“她那件是粉色的，和我这件款式一样，她没穿。”

李田斜眼看他，出言讥讽：“你搞笑吧，你在学校里敢整情侣装？”

“怕什么？”乔一安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马上就高考了，你还怕班主任？”

“呃，你可劲狂。”李田伸手虚点他因为正在做怪表情而炸出两条皱纹的脸。

李田犹豫地说：“'大虾 '是因为不敢在学校里穿吧。”

“她不怕这些，”乔一安郁闷地说，“我觉得她是不想穿。你觉得呢？”

“我哪知道!”李田举起错题本挡住脸，“你别来问我这些，放过我。”

她顺势将本子抽到乔一安的肩膀上：“我看你还是回去整理化学错题。”

乔一安表情恢复如常：“我刚都没听，啧，我不想听她讲课。”

“为什么，我觉得讲得还可以啊。”

“她讲得哪里可以了？我在家里看的那个网课，秒杀她好吧。”

李田无语。

乔一安败下阵来，叹一口气：“我刚才不是想这事情吗，哪有心思听课。”

“你谈就谈，怎么整天想东想西的。”

乔一安委屈：“控制不住啊，我总想，自习想，上课想，我总觉得……”

乔一安一啧，薅了薅头发不说话了。

李田聊着聊着又捡起笔开始整理知识点，这次四调化学给了自己一个超级大惊喜，李田一下子就将自己的学习分配时间大幅向化学倾斜。

这张试卷上李田的错题虽然比平常少得多，但因为错误题目道道都牵扯到多个知识点，她整理起来还是颇费心力。

简而言之，这次试题难度不高，综合性质却很强。

乔一安：“你有没有想吃的蛋糕？”

李田双目锃亮：“你要出去？”

宁补严控手机和外卖，吃“野食”在宁补是羡煞旁人的事。

乔一安：“我针已经打完了，但我明天中午打算继续请假出去，我去给'大虾 '带点甜点。你想要我也帮你带了。”

李田高声歌赞：“我要啊，帮我带两样回来吧，你看着点什么好吃。感谢你!”

李田从口香糖盒子里夹出50元：“50以内。”

“行。”

李田继续添补要求：“买一个奶油蛋糕，买一个其他的。”

“乔一安你给我回座位!”墙壁上高悬的监视器中发出班主任情绪饱满的电子音。

班内人员瞬时间看了过来，有人还没克制住低声笑出了声。

乔一安受了这么一个“瞩目礼”，口中不干不净地低骂一声，起身回到座位。

'大虾 '是乔一安的外班女友，班主任对于外班的监视鞭长莫及，但对于班内的监控却非常敏感。

像李田和乔一安这两位颜值颇高的年轻人凑在一起说话绝对触动了她的神经，纵然现在还处于课间，但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班内墙壁上高悬的监视器乃是班主任执掌40多个学生的利器，就算是在复读年间互生情愫的真情侣想要暧昧一下，都需得分头行动，一前一后地出门，悄无声息地溜到教室外再卿卿我我。

“叮铃铃玲玲——”

铃声急促响起。

李田翻出一本厚厚的生物教辅。

“同学们，这节课把大书拿出来。”穿着整套西服，头发乌黑，鼻梁架着一副镜框的瘦小的中年男人夹着几本书从教室后门走入。

他边走边检查学生们有没有把书拿出来，最后一双翘尖皮鞋站定在讲台。他不急不缓地将胳膊中夹着的书籍板正地摆在讲桌上。

小彩叼着AD钙奶抓住门卫摸鱼看电视的时机溜出校门。

溜出校门前，她还蹑脚蹑脚地绕道门房门口边上陪看了一小会。

主要原因是电视中播放节目比较猎奇——斗地主电竞联赛。

*

李田悄无声息地离开宁江区补习中心。

四条腿虽短，但她前进的速度还是比普通人类快了很多。

毛发脏脏的她跑起来时，就像一朵乌云低贴着地面刮过。

等她回到活动板房，咬着AD钙奶的犬齿已经发酸。

钢铁屋内杂乱如旧，却不见那只小小的白色影子。

李田大惊失色，AD钙奶“砰”地一下砸在地上。

“唧。”

蹲在门侧，听到动静想出来迎接的玩球吓得一叫。

李田悬起的心回归原处，张口像训斥小孩那般骂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至于她说了什么，无论是人类还是狗类，以迄今为止的科技和人文发展水平来说，没有生物能够知晓。

李田骂骂咧咧地咬开AD钙奶，然后叼着瓶口仰头将奶高高举起，爽口的液体流进她的口中。

她火辣辣的嗓子眼得到缓解，心情也平缓下来，喝过一口，她用自己黑乎乎的爪子揉了一把玩球雪白的毛绒脸。

李田将没喝完的AD钙奶叼到屋外，然后用红舌舔试一遍齿牙，再轻轻地将玩球叼了起来。

玩球初离地时脚丫扑腾两下，随后便安静如鸡。李田对他的“好带”很满意。

玩球这么小，从前肯定是有狗妈妈照顾的。但她竟然接到了系统的任务，狗妈妈多半不会回来了。

原来的白狗姐姐大概早已脱离狗妈妈照顾，在外独立生活，幸好自己穿过来时距离玩球还不算太远，才顺利找到这个便宜弟弟。

他们现在所在的屋子有一股狗的排泄物味，嗅觉灵敏的李田受不了这个苦。她叼着玩球来到20米外的另一个活动板房里。

这样相近的距离，如果狗妈妈找来也能顺利发现他们。

新的钢铁屋内也充斥着许多生活垃圾，李田先将小狗放下，然后不厌其烦地分趟将垃圾清出屋子。

地面上的烟头、酱汁已经干竭的方便碗这等些垃圾李田是不愿用嘴去咬的，她缠了两片塑料在前爪，然后运用自己的前爪将这些垃圾一点点地踢出屋门。

玩球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动用着自己比李田还要短上三倍的小白腿也踢起了垃圾。

他跟在李田的背后踢，因为力气小，每回只将爪前的玻璃罐头踢出一点远，他呼哧呼哧地分段踢着，成功将玻璃外踢出了门外。

李田见了他的动作，毫不吝啬地夸奖：“汪汪!”好狗!

玩球欢呼雀跃地摇起尾巴，张开的嘴巴就像在笑一样，乐得狗舌头半垂出来。他兴冲冲地继续踢着玻璃罐，然后一点一点地将滚动的玻璃罐又踢回了屋内。

李田已经清理干净五个烟头，看到玩球不停和玻璃罐较劲，在心里做出一个扶额动作。

身体同步，她的单只脚将将伸得与地面平行，整只狗就因为站立不稳趔趄一下险些狗脸着地。

纵着玩球玩闹一会儿后，李田一脚踢飞他身前的玻璃罐，然后叼着懵懵的玩球放置到屋内最深处，掩上房门。

自己没给玩球准备晚饭，他最好还是省省体力。

两只狗呆在空旷的钢铁屋内，十几平米的板房相对于人来说狭小，但相对于小狗来说却是大豪宅。

板房地面也是钢铁，相当冻爪，李田弄来屋内唯一的书籍，用两爪摊开，然后轻推推动玩球的屁股。

玩球坐在了书上，澄澈单纯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屋内唯一的同伴。

李田往冰冷的地板上一卧，微不可察地打了个哆嗦。

玩球从书本上走了下来，伸爪把书籍向李田推了推。

李田心间一荡漾。

天呐噜，多么可爱的小狗狗，竟然还知道姐友弟恭。

李田用赞赏的眼神看着玩球，同时为了赞赏他，李田伸出自己的黑爪子顺着玩球颈间的毛一直摸到尾巴尖。

察觉到狗手掌的触摸不够刺激，李田干脆将狗首埋进小奶狗的身上，摇首——摆尾。

哎呀，小奶狗好香呀，哎呀，小狗狗的身上真软软呢，姐姐好喜欢。

李田这具身体的生物本能上来了，两唇分开，一根舌头蠢蠢欲动，想要把鼻头前的这个小生物给舔上一口。

李田用力咬住上下牙齿克制住自己的本能，从狗毛中拔出自己的一颗头来。

她的神情还算不上清明，玩球哆嗦地跳在一边，清澈的双眸透出惊恐。

李田咧嘴一笑，伸出磨损的爪子在书籍上面划下几页，李田将几页纸张铺垫在书籍侧边，再次推动玩球。

玩球踩上书籍，作为一只有点懒的小狗狗，它很快就趴了起来。

李田在几张薄纸上趴下，肌肉因为寒冷而有些紧绷，李田忍耐片刻后稍稍适应。

钢铁的比热容不高，李田很快就将腹下的钢铁暖温了。

寒冷途中，她还忍不住和玩球越凑越近，最后她的两只后狗腿也挤上了书本，李田作为一只大狗将玩球这只小狗给圈了起来。

时间静默流逝，月亮上升，星星在轨迹上微不可查地颤动。

李田没有睡意，她目光落在了身下的书本。

然后便久久没有脱离。

原来这是一本□□啊，李田读着读着，感觉身体越来越温暖。

此乃雪中送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