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吧?”阮然转身。
张珂清赞叹摇头,缓慢的拍了两下手,“太可以了。”
“好久没动了,我都怕抖不起来。”
张珂清眼睛亮亮的:“本来还以为舞台要砸了,现在看看,貌似是因祸得福了。”
阮然失笑,“这话千万别让白斌要听到,不然又要炸毛说你嫌弃他。”
练习室的灯光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熄灭,阮然落了汗三人才从练习室出来。
夜晚凉意蔓延,阮然穿上了外套,这个时间马路上没什么人,只听到蝉鸣阵阵。
“我想想啊,明天晚上艺术节,那明天下午还有时间再排练几次。”
张珂清点头,“好久没这么大运动量,我都怕你明天肌肉疼。”
阮然拉长声音,“放心,我心里有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傅璟一直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半步的位置,沉默不语。
“对了傅老师。”张珂清突然转头。
傅璟抬眸,“嗯?”
“今天你一直坐在后面看,我们两个跳的有什么大问题吗?”
傅璟闻言,脑海里飞快闪过两人一起跳舞的模样,微妙的不爽再次上头。
“很好。”
他的语气很勉强,阮然察觉到不对劲。
“傅老师有问题你直说吧。”
路灯下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傅璟的表情看不清,只能听到他再次开口,语气淡淡。
“没问题。”
张珂清和阮然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疑惑。
但傅璟都说了两次没问题,再逼问也不好。
阮然只好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明天让竹梦录一次视频。
回到别墅,张珂清打着哈欠钻进厨房拿出三瓶常温矿泉水。
阮然接到他扔过来的其中一瓶,用力拧了一下,结果矿泉水瓶不知道怎么回事,瓶身瘪了一点,瓶盖更是死死吸住。
她又用了两下力,从瓶口缝隙溢出的水滴在手上。
阮然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已经弱到连矿泉水都拧不开了。
张珂清一口半瓶矿泉水下去,低头后才看到阮然还在和矿泉水瓶斗争。
他刚扣好自己手里的瓶盖想要帮忙,突然出现了另一只手更早的接过了阮然手里的瓶子。
熟悉的痣在眼前一晃而过。
阮然侧头看着傅璟面无表情的把手放在瓶盖上,修长的手指圈住瓶盖轻微用力,手背青筋隆起,瓶盖轻而易举的被打开。
“给。”
阮然有些惊讶,“谢谢。”
傅璟淡淡道:“不用。”
三人一阵沉默,气氛无声的尴尬了起来。
张珂清轻咳一声,又把扣好的矿泉水拧开,把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
“早点休息,我先去洗澡,傅老师麻烦你等一下,我忍不了身上的汗了。”
傅璟眸子一闪,“嗯。”
张珂清三步并作两步上楼,一楼只剩下阮然和傅璟,两个人肩并肩站着。
阮然感觉自己才落的汗又开始往外冒了。
她连忙拿起手里的水,也喝了一大口。
“那......傅老师,你早点休息,我也——”
傅璟干脆利落的打断她结结巴巴的话:“可以聊聊吗?”
阮然一愣,缓缓点头,“嗯。”
傅璟绕到她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足够看清对方。
客厅只亮着两盏不算亮的小灯,除了楼梯其他地方都有些昏暗。
阮然的第六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有些无措。
傅璟哑着嗓子问:“我之前说的话,你怎么想?”
阮然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那个晚上,男人压着声音问她现在会恋爱吗。
“我不确定,就是......”
“我能感觉到的。”傅璟似乎在肯定什么,又重复了一句,“我能感觉到。”
阮然一怔,随后自嘲一笑。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的伪装原来如此轻易就能被戳破。
但仔细想想也正常,毕竟她看向傅璟的眼神里每一个都是夹杂私心的。
喜欢这个东西,闭上嘴,也都写在眼睛里,炽热的心动会用各种方式出卖当事人。
阮然深吸一口气,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欲望。
傅璟要聊的是什么,他们心知肚明,虽然她摸不到几分真心,但起码能感觉到傅璟对她的好感。
她可以等,等到傅璟把这几分兴趣变成喜欢。
只要傅璟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愿意试试。
“小粉丝,我们是一样的,对吗?”傅璟语气里没有半分疑色。
“嗯。”阮然深吸一口气,在心底埋藏了多年的四个字顺着齿关挤出,“我喜欢——”
话音未落,楼梯突然传出脚步声打断了刚刚营造好的暧昧气氛。
竹梦穿着睡衣,揉着眼睛从楼上探头,茫然道:“你们回来了?”
阮然身子一僵,近乎迫切的把最后一个你字说出口,眼底的期待刚刚挂上,下一秒,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乎是竹梦从拐角出来的瞬间,傅璟把她拉到身后之后飞快松手。
“刚回来,怎么醒了?做噩梦了?”
傅璟对竹梦的声音似乎永远都这样温柔。
一桶冷水顺着脑袋落下,阮然难堪极了,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腕发呆,一股虚无的力死死的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一句况外的话都说不出来。
阮然自己都忍不住想,现在真的有几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感觉。
她就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赤/裸裸的被丢下。
竹梦继续往下走,“没做噩梦,有点渴。”
傅璟哦了一声,把自己手里的水送到竹梦手上。
“别去厨房了,这个我还没喝。”
竹梦抓起矿泉水,二话不说就转身,“行,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脚步声渐行渐远,阮然抬起头,用尽最后的勇气,整理好心情挤出一个笑。
“我刚刚——”
傅璟抬起头揉揉眉心,把她的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语气还有些急躁,似乎在责怪自己把局面推到现在这个死胡同。
“抱歉,我今天有点冲动,早点休息。”
“好。”阮然眼底一片灰败,她猜到了。
在傅璟把她拽到身后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
没有竹梦在,傅璟可以随随便便的和她说想试试,但竹梦是傅璟的镇定剂,只要出现就会让他恢复冷静。
让一切想要趁虚而入的卑劣之人狼狈的被推开。
“我先上去了。”
傅璟快步上楼,一次回头都未曾有过。
阮然终究是憋不住了,一滴泪珠飞快落下。
她抿着嘴唇,咬牙抹掉。
没事,没事。
很正常。
——
又是一个大晴天,阮然早上七点才堪堪入睡,睡的并不踏实。
白斌几个没熬夜的下楼吃了早餐,直接跟着节目组去了海市大学帮忙,别墅短暂的热闹了一阵,又恢复了安静。
坐上车,竹梦接到了白斌递过来的矿泉水。
大脑电闪火花之间,她看到一个模糊的画面。
“我c!”
一声石破天惊的女明星国粹在车里爆/炸。
白斌被吓的一激灵,“祖宗你干嘛!矿泉水有毒吗?”
竹梦激动的脸都红了,笑的灿烂不已,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我我我!”
白斌无语,“得,你先闭嘴组织语言,一会再说。”
竹梦点点头,掏出手机飞快地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等了好一阵子没回复她才想起昨晚四点才到家的三人,慢慢冷静了下来。
竹梦翘着二郎腿摸下巴,仔细回忆着昨晚的点点滴滴细节,试图找到一些能提前让自己吃到瓜的蛛丝马迹。
“老师们,到了。”
竹梦的回忆被打断,扁扁嘴下车。
阮然迷迷糊糊睡醒是下午两点多,按开手机看一眼又很快关上,趴在枕头上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眼神有些呆滞,踌躇要不要出房间。
昨晚傅璟离去的背影还在眼前,让本就模糊的情况更难以琢磨了一些。
阮然眼神落寞。
她想,就算傅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也认了。
正思考着,门突然被敲响。
阮然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直到门口传来张珂清的声音才让她长舒一口气。
“姐,醒了吗?”
“咱们吃点饭该去排练了。”
“导演那边的意思是让咱俩跳开场,艺术节晚上八点就开始了。”
“姐?”
张珂清每一句声音都不大,但几乎是一句紧跟着一句,没给阮然回复空隙。
门一开,张珂清直接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活脱脱的金毛即视感。
“醒了就行,你想吃什么吗?我点外卖。”
“都可以。”阮然犹豫了一下,向张珂清身后看去,“傅老师醒了吗?”
张珂清摇头,“还没有,看着傅老师平常作息挺健康的,昨晚熬到那个点估计缓不过来,让他多休息休息吧。”
阮然点点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姐你先洗漱换衣服,我下楼了,那我多订几种早餐,吃饱才能干活。”
张珂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阮然盯着他感叹年轻真好。
下午四点十分,傅璟睁开眼,偌大的别墅竟是一个人也没剩下。
站在楼梯口,他沉默着盯着昨晚阮然站过的位置。
不过片刻,心里就有了斟酌。
好感是一码事,但昨天的冲动却是实在不应该。
昨晚竹梦一出现他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