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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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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雪!宿雪?你醒了吗?”

屋外有人高喊。

……宿雪?

谁?

好耳熟的名字。

安无雪掀开寝被,缓缓坐了起来。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醒来也神思恍惚,好半晌才意识到白昼已至。

侧窗未关,清晨冷风絮絮不止,没了寝被遮盖,凉意终于寻到机会钻进他的衣袖。

他忘了自己已经没了雄厚灵力御寒,没当回事,却被冻得抖了抖。

好冷。

他探出身,想去合上虚掩的侧窗,刚抬手,看见他的双手掌心格外细嫩。

他常年握剑,掌心剑茧从未消退。

这不是他从前的手。

“宿——雪——!!!”

外头的人还在喊。

来者不止一人。还有另一个沉稳一点的声音问道:“出山的时辰到了,宿公子醒了吗?”

“肯定没有!”喊的人说,“他在门口挂了魂铃,我敲魂铃试试看吧。”

魂铃是修士之间用神魂传音的法器,它没有声音,响声唯神魂可听。

安无雪还在盯着寻不着剑茧的掌心发呆,“叮叮当当”的声音直入他的神魂。

真吵。

他登时清醒了。

门外的人在喊他。

宿雪,这是他现在的身份。

他是身死离魂之人。

上辈子他金身玉骨尽碎,被修真界的各大高手围杀,无路可走。

垂死挣扎之际,安无雪只想再见谢折风一面。

那是他的师弟,也是他呕心沥血倾尽全力辅佐其登临仙尊位之人。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了出身的宗门落月峰,正值师弟无情道修至圆满,登仙出关。

彼时落月峰顶端劫云散去,四方清气涌动,冰霜覆下,千风送雪而来。

他看见谢折风立于山门后的长阶之上。

他想恭贺师弟登仙出关。

想问师弟渡劫之时受伤了没有。

可他蹒跚至谢折风面前,撞上师弟波澜不惊无心无情的神情。

他的师弟踏着满地银霜,一步一步走下长阶,垂眸看着狼狈的他。

他把这些话都吞了下去。

他撑着剑想站起来。

可他的手在抖。他握不稳剑了。

“师弟,”最终,他只是说,“我好疼。”

可等来的不过一句冷语。

“师兄这是——罪、有、应、得。”

剑光应声落下。

他没死在围杀中,却死在他唯一的师弟的剑下。

意识消散前,他只来得及瞧见师弟毫不留恋地转身踏上长阶,背影藏在风雪后,渐行渐远。

他以为那就是他此生见到的最后一眼世间,此后他尸骨无存,神魂陨灭,和这世间再无牵扯。

可他没有。

他的意识似睡似醒,竟不断往复着生前死后的梦魇,不知飘到了哪里。

挚友拔剑相向、同门冷言冷语、师弟轻蔑垂眸……

所有人都想让他死。

安无雪就这样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少个冬夏,直至昨日醒来,修真界和人间界已经淌过千年。

最为荒唐的是——他居然还在落月峰。

他成了一个名为宿雪的人。

宿雪是云剑门从凡间里找来的炉鼎。

云剑门用灵药将宿雪堆到辟谷期,进献给了出寒仙尊谢折风。

而他这位无情入道的师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当真把宿雪留在了落月峰。

云剑门喜出望外,留下两个弟子照应宿雪——就是屋外喊他的两人。

脾气不好的叫云舟,沉稳的那个是云舟的师兄,叫云尧,都在小成期。

安无雪昨日恍惚许久,终于从千年沉梦中醒了过来,意识到他现在的处境和身份。

宿雪是谢折风的双修炉鼎。

谢折风……

偏偏是谢折风。

他这千年离索间,梦到最多的,就是谢折风于霜雪后拾阶而上的背影。

谢折风是他上辈子的执念。

可这执念在出寒剑光落下的那一刻,被谢折风斩了个干干净净。

他不想再见到谢折风了。

他昨夜编了个要去凡间采买的借口,让云舟云尧去借了一艘灵舟,等夜禁解除,落月山门可随意通行之时带他出去。

他想离开落月峰。

安无雪翻身下床,潦草地披上外袍,戴上昨夜准备好的隔绝神识的帷帽,快步走至门前,拉开房门。

云舟在外面已经喊他喊的不耐烦了,正抬脚打算破门而入。

门恰好打开,云舟一个没站稳,“哎哟”一声往前扑来。

安无雪立刻侧开身。

云舟没想到安无雪不接住他,手忙脚乱地唤出灵剑,稳住身形,怒道:“宿雪你——!!”

云尧在后头劝道:“师弟,动怒于修行不佳。”

安无雪上辈子大半生都在做落月弟子眼中临危不乱挽大厦之将倾的首座,陨落之后又昏昏沉沉地过了眨眼千年,许久没见到这样的少年意气。

他笑出声道:“下盘不稳,平日练剑,不能只练剑法,也该多练身法。”

说完他便走出门去。

灵舟停泊在前方,他不愿耽搁,率先踏上灵舟。

云舟在门前挠了挠头:“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他一顿,“不对,你怎么看得出来我不怎么练身法?”

安无雪头也没回:“猜的。”

云舟又想说什么,云尧却拉着他,随着安无雪上了灵舟。

两人一同以灵力催动灵舟之时,云舟打量了安无雪一眼:“诶?你怎么戴着帷帽?这两个月你天天待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不容易出趟门,怎么还遮脸啊?”

他出了山门就不打算回来了,戴帷帽自然是为了不惹人注意。

真话说不得,他随意搪塞了个理由:“日头大,怕晒。”

“怎么可能?这里又不是凡世间,哪有修士怕日头大的?”

“有,我。”

“……”

云舟憋红了脸,正想反击,云尧却拦住了他,道:“云舟师弟,落月峰是修真界第一大宗,规矩森严,灵舟是我们借的,到了时辰是一定要还回去的,我们别耽搁时间了。”

两人一同催动法诀,带着安无雪朝着落月峰山门而去。

安无雪坐在灵舟之中,算着时辰,只希望不要节外生枝。

正当他寻思灵舟应当快飞出落月山门之时,灵舟却突然停了下来,缓缓落地。

怎么回事?

不是快要出去了吗?

他眉头一皱,赶忙掀开帘子下了灵舟。

云舟诧道:“怎么这么多人?”

云尧转过头来刚想和他说点什么,一个穿着落月弟子服的弟子便凌空掠步至他们面前,说:“山门此时不通,玄方师叔在办事。”

玄方……?

安无雪往前望去,原来,山门前乌泱泱地堵着一群衣着样式十分相像的修士。

那群修士面前,几个落月年轻弟子簇拥着一个男子。

安无雪一愣——他认得那个人。

当年,他和谢折风的师尊南鹤仙尊陨落,落月峰高手折损大半,又位居洞天福地,灵宝众多,两界不少大宗虎视眈眈。

他持剑立于此地,挡着无数修士,手中长剑浸满鲜血,跟前是被他诛灭的修士尸体。修士被他以万道剑光粉碎魂魄,仅剩残魂钉于山门之上,嚎叫不止,以此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那些人说他戾气过重,必遭反噬,不得好死。

他不以为意。

来犯的修士仓惶退去,落月峰的小弟子们井然有序地上前收拾满地狼藉。

被他粉碎神魂的那个修士死状凄惨,尸体就躺在他脚下,小弟子们纷纷不敢上前,唯有一人神色坚决地行至他的面前,收拾了那修士尸体。

他转身正待离去,那小弟子却鼓起勇气喊住了他:“首座师兄!”

他回身,稍稍蹲下与小弟子平视,温声道:“何事?可是不曾见血,怕了?”

辟谷期的小弟子对他说:“首座师兄莫要听那些人胡说,我……我拜入山门之时就听说过师兄天道金身,玲珑玉骨,百载渡劫,封魔无数,战功赫赫,往后必然高坐明堂里,怎么可能不得好死?”

安无雪用巾帕擦干小弟子手上的污血,这才站直了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弟子憧憬地抬头,迫不及待道:“玄方!还望首座师兄能记得我!”

安无雪记下了。

后来两界修士围杀他之时,什么修为的修士都有。他似是在人群中看到了玄方。

千年如湍水,他这个首座尸骨无存,当年的辟谷期小弟子,都已经当得起一声“师叔”了。

安无雪低笑一声。

当时那些人咒他不得好死,他没当回事,只觉得他毕生所珍所重三事——亲朋,宗门,师弟皆在,碎尸万段于他都不过眨眼一瞬。

可如今看来,那一句“不得好死”,才是一语成谶。

这时,他听到玄方和那群修士说:“仙尊即刻归来,诸位稍等片刻。”

什么?

安无雪猛然回神——谢折风要回来了?

安无雪盼着那群修士先行让开,可那群修士中领头的却领着弟子堵在那,焦急道:“我们已经在落月峰外等了好几天,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玄峰主,我等宗门里藏了魔器,不如还是派一位渡劫期高手速速前去相助吧……”

玄方平静道:“此事需仙尊亲自定夺,宗门规矩便是如此。”

领头的无话可说,可那群修士当中,有人不忿,小声道:“落月峰也不是多恪守规矩的地方啊,千年前不还出了个滥杀无辜的首座——”

“噤声!”领头的呵斥道。

落月峰历代首座皆是威名赫赫,最终声名狼藉的,只有安无雪一人。

玄方漠然地听着那人所言,对方中伤落月峰,他也无动于衷。可当那人提到“首座”二字时,他却突然偏了偏头,盯着那人看了一会,眸光幽深:“噤声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完。”

那人立时打了个冷颤,只觉自己怕是犯了大忌,反倒不敢说话了。

安无雪也是微讶——玄方突然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一片死寂中,玄方陡然执剑而起,剑气涌动,朝着刚才开口的那个修士横扫而去,猛地将人扫到了后方山壁之上!

那人落地便是一口鲜血。

其余众人脸色煞白。

玄方冷笑道:“说不完就别说了。”

安无雪叹了口气。

果然是因为他。

玄方如此愤慨,是觉得他给落月峰蒙羞了吧。

出言之人倒地不起,那人的同门赶忙上前把人扶起来,一群人乱作一团。

这些人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可是安无雪耽搁不起。

“欸!宿雪你干什么走过去?”

他回云舟道:“我去问问这位玄峰主,能否放行让我们先行出去。”

他刚往前走了一段,蓦地仓促刹住脚步。

与此同时。

混乱一片的修士当中,玄方身后,一个灰衣修士突然变了个模样,双眼赤红,身周泛起黑气。

灰衣修士迅速拔出灵剑,朝着玄方而去,下手格外狠厉!

落月弟子惊道:“是魔修!玄方师叔小心!”

——这群人中居然藏有魔修!!

玄方却没动。

情急之中,安无雪还当玄方是当年那个山门前满手污血的小弟子。

他瞬时不动声色地结了个封魔驱浊的法印。

法印蓄势待发之际,他周身灵力流动却被晦涩经脉一阻。

他一滞。

他又忘了。

“安无雪”已经陨落在千年之前。

他早就不是落月峰首座了。

须臾之间。

他手中刚刚泛起的微弱法印顷刻间被激荡的灵力冲散。

低空飘下冰霜,雪片吻上众人的肩发。

灼灼烈日之下,不知何处卷来了凛冽冷风。

薄薄银霜自四方而来,倾盖而下。

山门两侧昂首的仙鹤石雕瞬间覆上一层寒冰。

这冰寒灵力……

安无雪心下一跳,赶忙收手回身,快步踏于山门后的高阶之上。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想离得远些。

远天,一道剑光如开锋风雪,破空而来。

它比灰衣修士更快,在剑锋刺穿玄方胸膛之前,没入灰衣修士心口。

灰衣修士身形一僵,转瞬没了声息。

危机消弭于无形。

滚动的浊气湮灭在冰寒剑气之中。

灰衣修士瞪着双眼死不瞑目地轰然倒下。

安无雪只顾往回走。

可一道人影随着剑光一同落下,正巧落在他面前隐入群山的高台长阶之上。

对方垂眸看他。

像他神魂浮沉间见过许多次的梦魇。

那一瞬间,人影同记忆中交叠,他恍若置身于千年前的此地,那句“罪有应得”如阴雷轰鸣,环绕不去,交叠起伏。

落月峰那几个正待拔剑的弟子统统动作一顿,收剑回身,恭敬地垂下了头:“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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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说他不可以》

宣庆十九年,太子夭折,金陵风云涌动。

沈拂衣出生边陲,父亲是个宗室里排不上号的闲散王侯。

朝堂哗变与他毫无干系,他只需做个庸庸碌碌的小世子,来日承袭爵位便可。

那日他闲来无事去了江南,遇见一个赶考举子。

举子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一来二去,小世子和举子两情相悦,谈情说爱了数月。

后来沈拂衣把人甩了,独自一人回了边陲。

世事难料,三年后,沈拂衣袭爵没多久,一纸圣旨突然送来边陲。

传话的太监毕恭毕敬地在沈拂衣耳边说:“陛下,老奴来接您回朝。”

沈拂衣:“你喊谁陛下呢?”

“您啊,”老太监笑眯眯的,“金陵的皇子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全都没了。宗室往下排,便是您嘞。”

沈拂衣有点绝望:“你们还能再往下排一排不?”

“可以啊,待您殡天,膝下无子,宗室自会再选一个!”

沈拂衣:“……”

-

登基大典前,他从老太监那打探到了几条消息。

其一,他这个皇帝是个傀儡皇帝,每日该吃吃该喝喝,管的闲事越多,死得越快。

其二,先帝驾崩了,皇子们死绝了,丞相楼轻霜大权在握,是他这个傀儡皇帝要巴结的首要对象。

其三,楼丞相虽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大奸臣,但他恩怨分明,除了仇人和负心汉,不招惹他就没事。

沈拂衣:听上去挺容易的,我可以!

然后他在登基大典上看到了他三年前负了的那个小举子。

身边的老太监笑呵呵地介绍道:“陛下,那位就是楼丞相。”

楼轻霜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

沈拂衣:我突然就不可以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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