蕨姬不是人类。

第一次见面安吉拉就发现了。

血的气味，蠢蠢欲动的腰带，看人类是看猎物一般的眼神。

在京极屋这段时间里，她总会出去一趟，然后带着血腥味心满意足地回来，如此诡异的情况，安吉拉顺利的……无视了。

吃过人类融化成的冰激凌，见过吊死原主的人头气球，蕨姬就是把人榨成汁喝了，安吉拉也能面无表情评价一句品味堪忧。

熟门熟路迈进最大最宽敞的房间，蕨姬花魁的房间里有一个绿色短发的丑陋男人，正靠着她的梳妆台看男人们写给她的情书。

“啪！”

他直接把情书扔出门外，抓着头发抱怨，“写的都是什么啊！完全读不通！”

什么嘛，爱慕者都上门了吗？不对，两个人的气息几乎一模一样啊，双胞胎？太丑了，什么双胞胎差距这么大。

不管了，蹭蹭再说。

普通动物会畏惧他身上的气息，安吉拉完全没感觉，大尾巴自来熟蹭上去的后果是被一把抓住举起来，无光的死鱼眼紧紧盯住。

妓夫太郎的目光扫描一样从上到下扫视：“猫啊，蠢妹妹的猫，在猫里也是漂亮的家伙吧？漂亮的蠢货猫？”

“我啊，最讨厌你们这些长相漂亮，身材又好，还没有瘢痕和伤疤的家伙了。”男人每说一句话就靠近一点，鼻尖几乎贴在安吉拉的猫鼻子上，压得他不断后仰头。

“哥哥！你在对我的猫做什么啊！”

门口传来女人崩溃的尖叫，穿着厚重和服的身影三两步跨过距离，妓夫太郎手不自觉一松，任由毛绒绒的液体从指缝流了下去。

“已经回来了啊，妹妹，人抓到了吗？”肋骨凸起，腰身细到包裹着脊柱的丑陋兄长看向自己美艳的花魁妹妹。

“当然，那个女人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当上花魁，一个鬼杀队的杂碎。”

和服一件件掉在脚边，只留下方便行动的内衣，身后的绸带灵活伸出，上面一张女人的脸格外清晰。

是雏鹤花魁。

“我稍微去吃点东西，哥哥，帮我喂喂猫，还有别对我的猫做奇怪的事。”

走下暗道前，蕨姬挑高眉头警告。

剩下共处一室的安吉拉跟妓夫太郎互相对视。

绿发男人看着身体瘦到只剩一点皮肤包裹着骨头架子，实际上身高并不低，宽大骨架带来的压迫感一点不少，站起身来挡住一片阴影。

妓夫太郎来回转动身体，像恐怖片里刚从坟墓爬出来的骷髅，无神的眼睛扫过整间屋子，“猫吃什么？肉吗？无论是什么物种都是要吃肉的吧？”

安吉拉主动去把自己的饭盆叼过来，等待片刻，眼看着一根带着金镯子的细腻手臂掉在他面前，指甲上还涂了金粉。

安吉拉：“……”

妓夫太郎就这么蹲着看，音调抑扬起伏，莫名带着嘲讽感：“蠢妹妹的话，肯定不会发现食物少了一条手臂的，不用感谢，快吃吧，小蠢猫。”

丑八怪，你看什么。

跟在蕨姬身边，安吉拉充分发挥了他的学习能力，词汇量渐丰。

幸好冰激凌车的规则消化了一部分，不然还真的没食欲呢。

啪嗒。

一滴黏腻液体顺着手臂指尖滴落在地上。

蕨姬的挑剔口味让她只吃英俊的男人，和美貌年轻的女人，肉质也是粉嫩柔软的色泽，溶解成淡粉色的草莓冰激凌，金镯子咣当掉在地上。

妓夫太郎一点不意外地看着这一幕，他听妹妹说过这只猫咪的事，蠢货妹妹不长脑子也就算了，动物可没有聪明到这个地步。

“你的目的是什么呢。”真正的上弦之陆抓挠脖颈，深刻血痕转眼间消失不见，疼痛消失他也懒得思考了，“算了，我和堕姬不同哦，背叛的话就宰了你。”

堕姬已经把这只猫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了，他们兄妹是一体的，自己的东西，折断也不会让给别人。

放完狠话，妓夫太郎又拿出一只肌肉壮硕的手臂出来，“要再来一根吗？”

不了不了，至少拿出点心来招待我啊，丑八怪铲屎官。

“你，不会在心里骂我吧？”妓夫太郎猛然贴近，虚起眼睛问道。

“哥哥！”刚回来的堕姬大喊。

……

副本中过去四天，现实中也快到傍晚了，安吉拉精神回归身体，系统把时间流速比例反向拉满，防止下次进副本的时候给宿主惹出乱子。

白团子翻滚着在毛绒地毯上移动，昏暗日光投射进窗子，海边的浪潮带来一丝寒气，从门底的缝隙吹进来。

“宝贝，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老人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一双大手抱起他。

安吉拉的头发长的很快，白发长度快到肩膀了，去理发店修了个妹妹头，穿上粉嫩小裙子，一眼看去就是个小女孩。

黑暗中有烛光透进来。

“我的宝贝安吉拉，你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了，每过一年，你都可以拥有一个愿望。”

女人坐在桌子对面，眉宇间带着疲惫，她身上的气味是冷风的味道，火药的灼热，和一丝丝温柔。

如何想象这个女人曾经是谁都可以踩一脚的流莺？

蛋糕是手工制作的，白发幼儿脖颈围上兜兜，一支蜡烛插在上面，散发着萤火微光。

安吉拉有什么愿望吗？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蜡烛一点点燃烧，两个对他来说最亲密的人都静静注视着他，安吉拉问自己，我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无论是表现出来的甜食，还是副本中的玩闹，对他来说其实都是无所谓的，随时可以舍弃。

这样的话，就按照以往的原则——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我……”

小孩子没发育好的声带让他的声音没法连贯，奶声奶气。

“我的、愿望，分给你们。”他说。

大人们都笑起来。

“我的愿望是，安吉拉能叫一声我妈妈。”丽丝说。这也是她的心结。

“那我的愿望就是，我的宝贝安吉拉，能叫我一声爷爷。”老人说。他的领结打得很用心，单片眼镜上了一层薄雾。

“新的一年，也顺遂心意，不要后悔的走下去吧。”

三人一同吹灭蜡烛，他们不急着马上实现愿望，而是切开蛋糕。

“去拆礼物吧。”兰波爷爷说。

【生日快乐，安吉拉。】

韦恩家也送了礼物，阿尔弗雷德送来了一袋小甜饼，布鲁斯·韦恩送了一支镶金带钻的羽毛笔，很符合他花花公子的性格，迪克·格雷森送了一本超英漫画，甚至还有提姆一份。

家里人的礼物就比较简单了，安吉拉拆开包装盒，里面是一封信和一本书，信的封面上有署名。

［致我的宝贝：安吉拉——安娜。］

安吉拉把信收进抽屉里。

【宿主，您不打算看吗？】系统无时无刻不陪在他身边，它看着安吉拉一路成长，也看着他不曾褪去的神性。

幼童的发色是“无”的雪白，瞳孔是苍天之蓝，广阔的景色没有什么能留下痕迹，六眼神子，就是这样高高在上不可亵渎，没有什么能真正刻在他的灵魂上。

安吉拉没有回答，表情淡漠又神性。

如果在某个教堂出生，他一定是无可置疑的神之子，上帝在人间的化身。即时在哥谭这个无神之地，也一样为世人追捧。

“真是一场愉快的生日，是这样对吧。”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不在状态呀。一直想确认主线剧情，但安吉拉是真的无欲无求，神性比人性占比更多，所以不管写什么事出来他的性格都只会旁观。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