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读云

繁体版 简体版
搜读云 > A装O的疯批竹马今天火葬场了吗 > 第9章 第 9 章

第9章 第 9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路瑾严站在原地,不知道张口后的第一句话是该先阴阳怪气许湛花了这么大闲工夫去摘花蕊花茎就为了这一刻捉弄自己,还是威胁他赶紧把偷拍的照片删了,怪膈应的。

但最终从他嘴里跑出来的却是一句冷冰冰的嘲讽:“你和两年前比真是一点没变。”

许湛抬起他那厚而浓重的双眼皮,夕阳晕染下的玻璃珠仿佛上了一层彩绘,让人联想到万花筒对光时的样子。

路瑾严听到他叹了一口气。这很难得,他陪许湛从小长到大,从许湛年幼时被精神失常的母亲赶出家门再到读高中时几度被所在的外国语学校勒令退学,他都没听见眼前的人叹过气。

楼下传来一阵惊呼,玫瑰花瓣洋洋洒洒零零散散飘出去几片,好死不死落到围观人群待的花坛上面,看起来像某种令人糟心的暧昧公开。

而另一边趴在门后使劲偷听的程昭正一脸懵逼地紧急消化着他们这短短交锋和寥寥数语间的海量信息。

什么叫溺死在过去里?路瑾严什么说话这么文艺了?两年前?啊?

卧槽,他们之前认识啊?

程昭回想起机场初遇的那一幕,路瑾严眉头微皱眼神飘忽,语气斩钉截铁地跟他说“不熟”。

然后他还真信了,乐颠颠地请人家吃薯片,机场买的限量黄瓜味,死贵的价格包含了他一腔深情的兄弟情谊,哥们儿,我们三一定成为好朋友的。

噫,好哥们儿原来互相谈过。他默默抱紧了局外的自己。

而楼道一侧的许湛叹完气,维持着漫不经心的姿态,却垂眸直直盯着路瑾严面无表情的脸:“我送的玫瑰也和两年前挑的是同一款。”

常年冷若冰霜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

许湛移开视线,眼神漫无目的地在楼道四周游移着:“那天是星期几来着,我记得是你的生日。”

路瑾严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

“我想你特意挑这个日子跟我说分手——严格说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也是怕我会拒绝,在你眼里,让我难得退让一次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我应当识相点。”许湛嘴角若有若无地上扬了一瞬,目光重新聚焦回路瑾严和他右肩上的玫瑰花瓣,“你是这么想的吧?”

“事实证明当时的我想得太美好了,你根本学不会退让。”路瑾严终于开口,依旧不是什么好话,在许湛大费周章折腾出的这么一番浪漫攻势下被衬托得看起来更加冷漠无情。

许湛再一次弯起眼角,这次的笑意真实了很多:“嗯,所以我把玫瑰送回来了。”

“买都买了,我不甘心。”

不甘心他就这么离开,把他丢下在那个度不过的黄昏;不甘心他收不到这束花,哪怕跨越两年和一千公里也无法消解这个当初轻松铸就的执念;不甘心他把自己的花扔到脚下,于是摘除根茎花蕊玩起冥思苦想又小家子气的把戏作为和他周旋的资本。

不甘心,从来就不甘心。

路瑾严对许湛那种隐蔽但近乎疯狂的偏执了然于心,他知道许湛从来就不可能会把满足他人的期待作为行动的依据,所以他那时真实的想法是,表达自己的厌倦和累,收回之前过剩溢出的感情,然后单方面离场。

吸引力从来都是非恒久、有期限的,而炽烈的感情也需要正向的反馈才能继续维持燃烧,这是人之常情。

他给对方浇下一盆冷水已经是倾尽所能,如果这样之后许湛还来找他,只能说明吸引力没有熄灭,他依旧喜欢。

可这样的喜欢依靠什么来支撑?他一次次的拒绝和捅刀吗?

没有依据的喜欢,那就是自我感动的独角戏了。

“没人在意你甘不甘心。”路瑾严揉了揉额角,索性把话说得更难听点,“现在是,未来也一直是。”

玻璃瞳似乎有一瞬间略过暗淡的阴影,转瞬即逝,让人分不清是光线的移动还是情绪的涌动。

-

把许湛赶走之后,路瑾严将散落一地的玫瑰都清扫干净,打开宿舍门,迎面就是蹲在玄关处眼巴巴等着他的程昭。

“你们亲过吗?”

“滚。”

这一天天忙着应付许湛死缠烂打积累起来的怨气都没有这一刻程昭这句问话带给他的恼怒来的强烈。

程昭弱弱地后退小跳一步,侧过头看见计院冰山路大校草的耳朵红了。

妈耶。他弱弱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好像真亲过。

路瑾严不知道室友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但他笃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洗完手带着两手腕薰衣草味的水珠走出来,看到程昭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薯条抱枕低头沉思,脚步僵了僵,下意识地开口想解释些什么:“我……”

程昭闻声抬起头,疑惑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兴奋,等着他的室友吐出点他和许湛的绝密过往出来。

然而路瑾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把程昭都等急了也没蹦出几个字来:“我没和他……”

程昭急不可耐地帮他补充:“谈过?”

路瑾严沉默。

“抱过?”

路瑾严沉默。

“亲过?”

路瑾严沉默。

“相爱相杀过?”

路瑾严愣是没找到一个点头的机会。

程昭震惊:“都干过?”

都让这儿子听了一手墙角了,他狡辩也不是承认也不是,索性走到茶几边倒了杯白开水缓解尴尬。

程昭快把棉芯的薯条抱枕揉捏成狼牙土豆的模样了:“你们这比八点档还精彩啊。”

两口温凉的水入喉,路瑾严逐渐找回了基本的语言组织系统和往日的淡定:“分了。”

程昭长长地“喔”了一声,拉长音让路瑾严瞥了他一眼。

“你别到处对外说。”

叮嘱完后知后觉想起面前这人的绰号好像有个大喇叭。

程昭捏着薯条尖尖对他笑得不怀好意:“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路瑾严面无表情地进了自己的卧室,过了三秒又出来,手上多了本习题册,封面上名字栏写着程昭。

这下沙发上的人一秒破功了:“诶,爹!爹!”

路瑾严又按亮手机屏幕翻开校园软件首页上的一个院级创业大赛,点开给他看组队页面,他队长,程昭组员。

“我错了。”程昭发自内心地真诚仰望着路瑾严淡漠的脸,“再让我多抱几次大腿吧,哥哥。”

这混乱的辈分称呼以前也不是没有,但“哥哥”两个字还是刺激了路瑾严现在被一捧玫瑰花搞得分外敏感的神经,在程昭的视角看来就是自己的求饶让对方头疼地倒吸了两口气,然后随手将茶几上的水杯拿起来一饮而尽:“我回房间了,还想抄我的作业就帮我保密,别跟别人说我和……那人一个字。”

程昭乖巧点头,然而还是管不住嘴地把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刚刚就在想,你现在这样真的千载难逢,以前都是无懈可击坚不可摧的活体ai,不食人间烟火得快跟半仙一样了,结果现在好像突然就有了软肋,‘啪’地一下,变成正常人了。”

说完还比划了一下。

路瑾严脚步顿住,在房间门口停了三秒,度量了一下他和程昭的关系,决定说实话:“我一直都有软肋。”

程昭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听见室友说道:“但是那家伙不能当我的软肋,否则我还不如自尽。”

许湛回到新宿舍里,百无聊赖地卸掉耳钉和脖颈上挂的拨片项链,又脱下手腕上绕了三圈的十字银链,细嗅能闻出一丝隐晦浅淡的玫瑰香,像是提醒了他什么,比如某个人的素得不能再素的珠串旁突出的苍白腕骨。

他的入学登记表上性别一栏写的还是Alpha,但自从机场那一遭他心血来潮为了配合路瑾严演戏顺嘴说了句自己是omega后,自己就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地去申请和他竹马住同一间宿舍了。

真的去住omega宿舍又不可能,所以他干脆找那一年半载不说一句话的父亲托关系把他分配到了留学部的单人间宿舍,地理位置幽静偏僻附近还给配了个小花园,他刚入住第一天还专门从花鸟市场买了好几盆时令花,五彩缤纷铺满了一整个阳台。

自从那场事故之后,他的父亲就没有对他的生活方式和未来规划多置喙过一个字,从许湛执意要留在母亲生前居住的那栋老房子里不肯搬家到后来的转学,完全放任自流,要说是出于一点对亡妻的愧疚又不至于,更像是对待一个成事无望的弃子,用一点点的物质供养维持最后的体面关系。

去掉所有大大小小饰品之后的许湛难得一见地素净了起来,他继续维持着百无聊赖的表情,拿睡衣,进澡房冲澡,出来穿睡衣洗漱,最后拿着手机走到冷风扑面的阳台上,屏幕被洗澡时氤氲的水蒸气铺满一面热雾,他拿纸巾拭去,一面拨弄手边的含羞草一面看着页面上显示的诊断单。

他记得路瑾严对信息素有抗性的病症是在性别分化半年后查出的,那其实不应该叫病,某种程度上是很强大的一种能力——他亲眼见过路瑾严高中放学时路过一群混混打架斗殴的现场,其中两边各有几个alpha为了示威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结果把经过的路瑾严给恶心吐了,吐完后反手给双方首领邦邦各来了两拳,下手比平时还要重三分。

许湛一直觉得,如果这人不那么从一而终地压抑自己的暴躁、好斗和手狠,他会是非常优秀的校霸人选。

可人一心当学霸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目测能从幼儿园一路卷到博士后,他铁了心要干的事就会贯彻到底。

许湛躺在床上,手机上的诊断单照片字都很小,难以看清,他又拉近放大,一遍遍默读着他早已倒背如流的内容。

这是他自己的诊断单。

他在考虑怎么和路瑾严说这件事,以什么样的形式,放在什么样的场景里更合适。

他笃定对方听到后的表情一定会比今天四处飞扬的玫瑰花雨更加精彩。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