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李相柳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清零？他人傻了。
李相柳瞪大眼睛，眼珠震颤。老国王趁他走神，赶紧拽回被他掐得发麻的手臂，轻微地甩了甩。
李相柳与公爵面面相觑：发生什么事了？
老国王收回手后，第一件事就跟他保持距离，“你可真行啊，李相柳。”
老国王咬牙切齿，阴森森地说道：“你了不起，你厉害，你人中龙凤！”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被威胁了！”你的声望值降低了。】
【你的声望值已进入负值，请注意人身安全。】
老国王眼神恨恨地剜着他，恨不得把他头给拧下来，暴躁地说：“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查出谁威胁我，查不出来我让卫兵锤死你。”
“啊……”李相柳一时露出了心虚的表情，“要是你真的没被威胁，大可不必勉强。”
他眼巴巴地瞅着老国王，扭扭捏捏地劝道：“不考虑一下跟我舌吻吗？”
别说老国王了，连克伦斯公爵都绷不住了，嘴角抽了抽。
其他公爵面露难色，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这是他们力捧的王子，不能掉了面子。
于是纷纷咽下谴责的屁话，李相柳说啥就是啥，眼睛一闭附和道：“是啊，陛下，考虑一下吧。”
“你就考虑一下吧。”
“这可是你的儿子啊！”
“怎么说清零声望值也太过分了！”
……
老国王冷笑，“你们的小王子不是很能吗？我的话不是没有可信度吗？找到威胁我的人，声望值不仅会加回去，还能得到极大提高！”
公爵们语气一窒，当场内讧，“谁威胁陛下赶紧出来认了！”
“给殿下的声望值加回去得了！”
“谁不要命了威胁陛下？”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就认了……”
“别藏着掖着，殿下声望值要紧！”
“殿下要是遭遇不测，我们全部玩完！”
……
听着公爵们互爆黑料，李相柳倒不意外，不如说这才是他们该有的反应。
不过，从老国王懒散的态度来看，这群公爵没一个是黑手。
李相柳挪到老国王身边，手一伸又想把他捞过来。老国王举起拐杖作势要敲，还没出手，身旁的卫兵立刻拔剑对准李相柳，肃穆地高喝一声，“退下！”
李相柳歪头躲过，“嗯？”
老国王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卫兵，刚举起的拐杖又放下了。
李相柳眯了眯眼睛，问：“你不管管？”
卫兵向前一步，挡在老国王身前，锋利的剑尖直指李相柳。他喝道：“任何声望值降至零下的人靠近陛下，都会被视作刺杀，卫兵拥有将他就地处决的权利。”
李相柳冲老国王眨了眨眼睛，求证道：“真的？还是刚加的？”
他没从老国王那得到回答，反倒是被刃身晃得腿软的公爵们，一听‘就地处决’四个字，纷纷吓得面无血色。
十几个人扒拉李相柳，硬生生把他拽走。
公爵边拽，边向卫兵点头哈腰，“误会，误会而已！”
“小王子只是刚好……走到那个地方，不会靠近陛下了……”
“绝对不会靠近陛下了。”
……
克伦斯公爵没怎么出力，拖走李相柳的功劳却占了大头。他抽空回答道：“是真的。”
一句话让李相柳被乖乖拖走。
真的？李相柳愣神。
他不死心地回头再看老国王一眼，各自背道而驰的背影映入眼帘。
唯独驻足回首那一眼，两人同时转目，隔着人群遥遥相望，李相柳耷拉的表情又灿烂起来。
好像扑捉到了对方的留恋，他顿时支棱起来，笑眯眯的，用口型说：“等我。”
老国王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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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们好不容易把李相柳拖到安全的地方，指城堡大门。天色已晚，公爵接二连三坐上马车，跟李相柳挥手道别。
每离开一个公爵，李相柳就被叮嘱一次，“王子殿下，千万不要靠近国王陛下了。”
“千万，千万，说真的，不要接近陛下了，就算陛下溺毙呼救都不要去看一眼。”
“我们对殿下的要求不高，苟命就行，苟住就算成功。”
“求求你一定要活下来！”
……
见李相柳送走了公爵后满脸深意，克伦斯公爵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李相柳唔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求着活下来。”
克伦斯公爵尬笑两声，心想你也知道，“其实我也想说一句。”
李相柳满脸抗拒，“说教的话就免了。”
克伦斯公爵：“……”
克伦斯公爵无奈澄清道：“殿下，我想说：听故事吗？”
李相柳：“……”能不能快进到结局。
他脑壳隐隐作痛，“听听。”
“这个故事名叫《臭名昭著的国王》。”克伦斯公爵一顿，说：“同样是杜撰的故事，真实性可想而知。请殿下听完后不要代入……现实。”
“好。”
克伦斯公爵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伪善的国王，他有十个野心勃勃的子女。大王子最为受宠，因为他是这位国王第一个子嗣。国王将所有爱意都倾注到大王子的身上。大王子的爱好非常独特，他热爱收藏匕首，由此他对无条件溺爱他的父亲说：‘我要世界上最驽钝的匕首，你愿意给我吗？’国王双手奉上。于是，第二天，大王子死了。”
李相柳一愣，“死了？”
“是呢。”克伦斯公爵抿了抿嘴唇，“就这样第二天，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死了。”
“大王子死后，二公主出现了，她的开朗与坚韧弥补了国王的伤痛。但是当二公主向国王索要匕首时，国王拒绝了，他认为绝不能让第二个子嗣重蹈覆辙。于是二公主拼了命证明她比所有人，包括国王都要强大。她成功了，因为她在狩猎上胜过了她的父亲。二公主骄傲地对国王说：‘我要做连你都做不到的事情，征服海洋。’于是，第二天，二公主死了。”
李相柳莫名有些焦灼，“……又死了？”
“是呢。”克伦斯公爵平静地说：“就这样第二天，出航征战，沉下了海底，溺毙。”
“等到三王子，四王子出现的时候，还迎来了五公主，六公主。这都是国王可爱的子女啊，国王却没有多余的爱再分给他们了。由此，四位公主王子看见的是最冷酷的最无情的国王，围绕着王位，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李相柳急躁地打断了克伦斯公爵，“别说了，这个故事我听不下去。”
克伦斯公爵面露惊讶，“殿下已经猜到十位公主王子全……”
“除非后面有反转，不然我不想听。”李相柳直言：“你想告诉我什么？”
“其实是有的，殿下不想听就算了。”克伦斯公爵微微一笑，“与其嘱咐殿下远离国王陛下，不如这样……让殿下印象更深刻一点。”
李相柳皱眉，“陛下打不过我。”
克伦斯公爵反驳道：“陛下也打不过二公主。”
李相柳说：“可我不会傻到征服海洋。”
克伦斯公爵问：“殿下猜猜二公主为什么夸下海口征服海洋？”
李相柳一顿，一个念头从脑海倏然闪过，眉头便拧得更紧了，“她的声望值也清零了？”
克伦斯公爵点点头，“殿下……三王子，四王子，五公主，六公主也不是有意参与王位争夺。只是国王的王冠失窃了，每一位王子公主都成为了偷盗王冠的嫌疑人。”
他劝道：“再听听吧，殿下，故事虽然刺耳，但……就算我对你一个小小的帮助吧，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臭名昭著的地步了。”
李相柳有一瞬间的晃神，“但后面是什么？”他好像没有听清，“再说一遍？”
克伦斯公爵抿唇笑了笑，耐心地重复道：“……就算我对你一个小小的帮助吧？”
“不是这个。”李相柳又晃神了，他有点难以表达那种意思，“但字后面，就字前面。”那串诡异的省略号。
克伦斯公爵不明所以。
“算了，没什么。”李相柳揉了揉头发，说：“边走边说吧，我要到王后的寝室去，她该打扫完回来了。”
克伦斯公爵应了声好，于是两人边走边说。
克伦斯公爵说：“王冠失窃后，四位公主王子想的不是如何找回王冠，而是如何让对方消失。假借彻查王冠之名，他们身后的贵族势力，用尽一切手段栽赃嫁祸，斗得天翻地覆，牵连王城下无数国民。第二天，愤怒的侍者将三王子四王子推下阳台。愤怒的国民冲散出游的队伍，将五公主和六公主刺死。”
李相柳默默地听着，破天荒没有打断克伦斯的故事。
“后来，七王子来了。国王说：‘我不再奢求你能力出众，每天给我送一束花吧，那钩吻开得好看，剪下来送给我吧。’七王子照做了。今天是钩吻，明天是夹竹桃，后天是铃兰，大后天是水仙、丁香、郁金香、杜鹃花……听起来正常吗？这些花全是带毒的，或是香气，或是汁液，或是全株带毒。很快，七王子就得了不治之症。”
李相柳愣神。
“有了七位哥哥姐姐的前车之鉴，八王子十分畏惧国王。他既不敢出海，又不敢离开城堡，更不敢靠近国王。他是如此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就重蹈覆辙，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国王邀请八王子出席狩猎，八王子唯一一次受伤，也是最后一次受伤。第二天，城堡失火。”
克伦斯公爵稍稍一顿，“九公主同十王子一起长大。”
李相柳的脚步明显凝滞了一瞬间，“继续吧，杜撰的故事，我分得清。”
克伦斯公爵继续说：“可九公主从未见过国王的面容，直到国王来到马场外，第一次父女相见。九公主没认出国王，只觉陛下长得非常好看，说不定可以收来当个贴身男侍者。国王没有戳破这个泡沫般的谎言，因为九公主让他想起了昔日与二公主赛马的乐趣。国王声称自己是个马夫，是个普通的平民，否则，他们根本不会毫无顾忌肆意赛马。”
他小心翼翼地说：“九公主……对这位马夫，万分……喜爱。她逐渐被国王吸引。在得知马夫竟是国王时，她大吃一惊，震颤中跌下马匹，那时她被国王所救……腿是好的。九公主受伤是因为她拿到了大王子的匕首，用痛意保持清醒。第二天……九公主自杀了，用的是一把锋利无比的蛇身匕首。”
“至于十王子，最小的王子，他度过了二十三年隐忍的日子，并选择在某天出航……”
“小王子就不必说了。”李相柳还没死呢。
两人走到王后寝室下，李相柳看着柔柔亮起的窗户，长呵出一口气，“所以，我现在经历的这些，其实每一件事都已经发生过了对吗？”
“额。”克伦斯公爵道：“杜撰的故事不可与现实混为一谈。”
李相柳烦闷地说：“根据现实改编，八九不离十。”
克伦斯公爵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无言地随李相柳一起盯着发亮的窗户。
“谢谢。”李相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陛下没做过这些了，至少他没亲自动手。”
“不是。”克伦斯公爵一呛，“我要告诉殿下的不是这个道理。”
李相柳奇怪地看着他，“那是什么？”
克伦斯公爵扶额，“不要靠近陛下，会变得不幸。”
李相柳：……啊这。
作者有话要说：老国王：不要靠近李相柳，会变得不幸。
克伦斯公爵：确实。
李相柳：……谣言，哪里来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