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艾伦·佩特，杀了十三个妇女，其中一个是你的小学老师，另一个是你哥哥亚历山大的橄榄球女教练……并且，你当时承认，你见到他如何处理这些尸体了，对吗？虽然幼童的口供不会被警方采用，但是当地的报纸会写。”

安东尼淡定地听他说着这些自己早就知道的事。

“我知道了，你一定相信你生活很幸福，因为你和艾伦都是恶魔，对吗？”

安东尼颔首。

“嗯，所以，你的兄长，亚历山大·佩特，曾在十三岁的时候因为校园霸凌进过少管所……他是橄榄球队的副队长，用棒球棍打伤了竞争对手队的队长，导致对方左眼球爆裂。其实，你们两个差不多，因为你小学也有三次斗殴的记录，只不过你的体型不大，没有对对方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安东尼怀疑地盯着他。

“他还曾□□过他的女同学，不过这是他十六岁的事……那个女孩，我不能说她的全名，但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名字，安妮，你有印象吗？”

安东尼有些茫然了。他对安妮有点印象，主要是记得她给过自己一块巧克力。

“后来这个安妮撤销了诉讼，卷宗上并没有写原因……然后是你的亲生母亲，玛利亚·佩特。她吸毒，站街，你是知道的。”

当然，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安东尼想。

“她还偷窃。在你们搬到堪萨斯城之后，她曾多次行窃，在一次偷车的时候被抓住了，在此之前已经偷了十七辆车，都是普通的家用车，只是最后一次她对一辆保时捷下手了。”

安东尼心里惊了一下，他不记得有这件事。他在撒谎？不对，就算是偷车，那又怎样呢？她爱我，我也爱她。那只是她为了养活他们而已。

“行窃被抓后拘留了十几天……后来她再次行窃，杀死了车主，不过当年的技术不够，这个指纹是去年才被重新确认的。算起来，她的偷窃所得，一年下来是有六万左右的，你和你的哥哥享受到了吗？”

安东尼睁大了眼睛。

“所以你们是违法乱纪的一家……不过你们家庭内部也并不安稳。”

安东尼内心哼了一声，怎么可能？

“在亚历山大·佩特五岁时，他被送到当地的医院，他的左腿粉碎性骨折，背上有烫伤，虽然佩特夫妇极力声称这是一场意外。这是医疗记录。”

安东尼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在玛利亚第二次怀孕的时候，也就是你快要出生的时候，佩特夫妇打过一次离婚官司——艾伦·佩特出轨了，并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过最后由于你的降生，他们撤销了诉讼。”

安东尼不信。

“并且，我们有证据表明，亚历山大·佩特和玛利亚·佩特对艾伦的连环作案是知情的，甚至做过帮手。当年查案的时候，第一轮排查，他们给艾伦做过假的不在场证明。”

安东尼没有说话。

“以及，我们发现了一份因为被污染而没有被当成有效证据的协议，关于当年你被猥亵的事。亚历山大曾试图和弗兰克达成约定，弗兰克给钱，亚历山大就让他继续，但是因为亚历山大要得太多，两人撕破了脸皮。”

“你撒谎。”安东尼斩钉截铁地说。

“我手里的都是官方的资料——安东尼·佩特，你是想复活你的家人吗？我不了解魔法的事，但是我看过很多神秘的仪式记载，其中很多仪式都需要祭祀。也包括复活仪式。你如此爱他们，以至于你残忍地杀死了那么多芝加哥市民，现在还坐在审讯室里，脸上带着伤口……可是他们真的爱你吗？”

“闭嘴！”

“你比谁都清楚，安东尼，因为记忆就在你的大脑里，你在欺骗自己，因为你缺乏一个温暖的家庭，于是你虚构了你每个家庭成员的人设！”

安东尼面目狰狞地掀翻了沉重的桌子，手铐紧紧勒住他的手腕，发出咔嚓的断裂声。他脸上刚刚勉强愈合的伤口裂开了，鲜血再次覆盖了他的眼窝和脸颊，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负隅顽抗的猛兽。

众人冲进来，有人把安东尼按到地上，有人把瑞德拉出去。瑞德还在高声说：“我知道承认你的家人不爱你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但你现在已经想起来了！”

在三四个警察的按压下，挣扎的安东尼安静下来。他的额头被迫抵在地上，鲜血又倒流下来，浸湿了他的头发。

杰西卡猛地跳了起来，撞碎了落地窗，又冷静下来。

克拉克也去芝加哥了，一定会阻止她的。她现在就期待着克拉克快点把安东尼保释出来，然后她去问问安东尼的想法，实在不是就强行带他离开。

那群混蛋！敢这样对安东尼！

不过罪魁祸首还是神奇女侠，杰西卡愤怒地发现自己没有能力把她咬死。算了，当务之急是把安东尼带走。

这时，她看见马克带着瑞克走出了草坪，应该是要去散步。按理说，这时候杰西卡应该下去和他们一起散步，马克也转过身来冲他们的房子吠了一声。

杰西卡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刚刚撞碎了自己阳台的落地窗，马克估计会……

果然，马克已经在发出焦急的呜咽声，带着瑞克往回走了，应该是要去打911。杰西卡正在慌忙地思考怎么阻止他，却听见安东尼审讯室外面多了新的嗓音：“国土安全局，弗林特探员。”

“海林探员。现在这个案子将由我们接手。”

安东尼脸上的伤口又被包扎了一下，他沉默地坐在新桌子的后面。脱臼的手腕也被复位了，现在还有点疼。他完全不知道现在外面有人为他的归属权吵架。

桌子有多少条纹路都数完了，他忍不住开始复盘自己的计划。

其实，自己越到后面，就越在犹豫吧？明明可以动作更快，明明可以下手更狠……或者说，这个仪式，真的可以把家人带回来吗？

不过，就算真的不能，安东尼觉得自己还是愿意一试，不试怎么知道呢？

不过眼下是不能后悔了。他感受到福伦的魔力消失了，他真的死了，不过不知道怎么死的。反正是死了。安东尼很难再找到一个相对值得信任的魔法师了。

而且，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扎坦娜和她的魔法师朋友们肯定会来研究并且预防类似的事的。

最重要的是……

这怎么叫最重要的事呢！你个恋爱脑！

安东尼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居然被最后一个探员几句话就说动了，那么多年的感情这样就被动摇了？

他抬起头，忽然发现房间里挤满了人。陈美惠，杨雪松，本杰明，特里，安托，克克肯，哈迪……还有福伦。

安东尼不确定他们是幽魂还是幻觉，于是冲他们友好地笑了笑。

审讯室灯光明亮，安东尼忍不住低头看去，他们好像都有影子，好像又没有。他看向福伦，这家伙全身上下没有看出什么明显的伤口，表情倒是挺淡定的。

安东尼想问他他是怎么死的，想起来这里有监控还是算了。

福伦倒是自己开口了：“你居然不跟我说。”

安东尼想说，说了难道你会同意？不过他还是没有直接开口，期待死了的福伦会读心术。

不过这些家伙态度倒都挺平和的，难道是地点的缘故？这里的正气压制住了他们？